不知道该如何述说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身的变化,更不知道是否应该向别人寻求帮助,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必然的事情,容不得丝毫的抵抗。
直到一天傍晚,男孩拿着老实奖励的玩具坐在教学楼的门口,身边的孩子已经一个接一个被父母带走了,就连老师也终是打熬不过冬天肆虐的寒意,离开了幼儿园。刺骨的寒风不停吹袭而过,冗长的夜晚中只剩下幼儿园门房那一抹昏暗c摇摆的灯光,看门的大叔不停劝说着让男孩去屋里暖和一下,他都没有移动自己的位置,他害怕自己的父母一会儿过来会找不到自己,更害怕离开身下好不容易暖热的台阶后再找不到一块温暖的落脚之地。
过了很久,男孩趴在膝上睡了过去,在梦中感觉到一双打手轻轻将自己抱了起来,他知道是父亲来了,努力想睁开眼看一下自己依赖的那个面容,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全身上下,甚至就连幼小的心灵都被冻僵了。
在此之后,男孩不再等待父母的接送,每天背着小书包独自一人往返于幼儿园和住所之间,哪怕是积雪没住了脚踝,哪怕是寒风吹白了脸颊,他都没有抱怨过。一步一步走在别人称之为坚强的道路上,只有男孩自己才知道,这条路根本不是什么坚强,而是孤单和脆弱,不停地走着也只是不想得到多余的同情。
在男孩书包侧面的一个袋子里,一张被折成正方形的纸片上,稚嫩的字体写着这样一句话:
我会学会一个人生活,不给你们添麻烦,所以。爸爸c妈妈,你们能和以前一样抱着我笑吗?
男孩的愿望终究没有实现。
小学一年级。他随父母搬进了新家,白色的墙壁取代呃之前的深灰色。淡绿色的地砖取代了坑洼的水泥地面,生活环境舒适了许多,可氛围却更加压抑了,母亲的叹息以及父亲不停吹吐出来的浓烟再没有从房间中消失过,而笑容则是再没有出现过。
男孩没有和幼儿园那时一样把自己孤立起来,很快便和班里的同学打成了一片,一起欢笑,一起奔跑,虽还没有伪装的概念。但他却本能地给自己戴上了面具,在他心里,恐怕极其不愿意让别人看出自己的软弱,更不想从同龄的人身上汲取治标不治本的关怀。只是不知道,当那些让人悲伤的事情在心口越积越多后,他是否还能露出无垢的笑容。
我们往往都要经历这样一个过程。因为某些事给自己筑起坚实的防线之后,又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我们无法抵御的事情,眼睁睁看着被一点点吞噬的防线,我们只能暗暗告诉自己。下一次一定要坚不可摧。
男孩也是如此,当过了一段用伪装才创造出来的虚假生活后,他又一次品尝到了痛苦的滋味。
因为母亲经常需要上晚自习的缘故,家里常常都只有他和父亲两个人。一天晚上。略微发着低烧的男孩静静地躺在沙发上,父亲则是坐在另一边不停通着电话,从几个月以前。男孩就再没享受过父母的关心,生病c受伤。他都是一个人慢慢熬了过来。
将近九点,父亲忽然说了句要出去一趟。随后便匆匆穿上外套向屋外走去,男孩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硬撑着身体赌在了门口,哀求着让父亲留下来,可父亲却无动于衷,甚至强行甩开了跪坐在门口的男孩,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男孩在父亲关门的霎那收住了自己的眼泪,他知道,无论有多少泪珠砸落的地板上,也唤不回不知去到哪里的父亲。
九点半,母亲上完自习回来了,并没有问呆坐在门口的男孩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将因为发烧而脸色惨白的男孩扶起来,只是环视了一下房间,再一次走了出去。男孩再次强撑着身体来到了阳台,拼命呼喊着楼下渐行渐远的母亲,没有回应,没有宽慰,更没有简单的回头。男孩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孤单,自从懂事以来他就很少哭,积压了许久的泪水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