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剑花横扫,灿生寒光。当他打掉冷箭的同时,几个黑衣人一跃而起向他扑来。
青洛暗道不好,却又决不能现身去帮时一,他现在才发觉没有苦练武功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认真思索片刻,隐约又闻鼓声,青洛定睛搜寻冷箭射出的方向,朝着最近的一个走去。
空中飞溅的已不知是谁的血,时一挑开一个黑衣人,退步拿桩站稳,手腕微不可察地发抖。这会儿若还有冷箭射来,他能闪避的几率只达三成。然而脑海里才过了这个念头,耳中便听到呼啸之声,时一拔地而起,堪堪避开一正一反两发利箭,那第三箭从他后腰处射来,再无法躲开。可这一箭像是射偏了,擦着他的身体而过,嗖一声钉入一名欲偷袭的黑衣人胸膛。
所有人皆是一惊,这些黑衣人受过训练,绝不可能是存心射偏,那么只能是时一用了什么古怪的招数,他右手持剑时剑法高超,这些黑衣人还不觉怎样,但此时受了伤还能有这等造诣,实在令人不禁悚然动容。
时一心中也疑云团团,不过这番恶斗显然又要隔一阵再展开,他正好稍作歇息。
“阁下的武功实在精妙莫测。”
话音才出,余下的黑衣人便齐刷刷收剑入鞘。时一循声望去,那人手里拿着一根擂鼓的长槌,也从头到脚罩着黑色的斗篷,看不清相貌。
“不知阁下是云胭哪位剑客?堕黄泉?”
时一冷笑:“横竖你一时三刻就要死了,知不知道我是谁也不那么重要。”
那人也笑:“不错,堕黄泉的本事我绝不怀疑。但你可知道我手中持的乃是雷兽的骨头,重重击打夔鼓能遣动阴兵,届时,不但你我要死,这沙林之内的人也全都必死无疑。”
时一道:“这样的讹传连小孩子都不会相信。”
那人道:“你若在这里待上两年,便会信了。”
时一阴恻恻地道:“不必两年,你现在便去击鼓,我在死前能见一见阴兵,也不枉了这一生。”
那人依旧语气平缓:“现在么,还不是时候。我要等该来的人都来了,才能击鼓。”
他口中该来的人自然是指青洛了,躲在暗处的青洛思虑了一瞬,迅速退开些距离,变换了停留的方位,才走出来。
“既然是故友,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青洛一步步走到时一身旁,面露微笑,“你既猜到他是堕黄泉,就该明白这世上没有什么阴兵比他送人下地狱更可怕。”
那人仿若如释重负般叹息一声:“好极了,六殿下,你果然不负我所望。可你怎知我是不敢露出真面目?也许我露出脸来,你这一生都要在噩梦中度过。”
他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手,那些黑衣人竟都同他一起除下裹住头部的斗篷。青洛一见,不由倒吸了口凉气,时一也不禁咬了咬牙。
这些人几乎都长着同一张脸,脸上布满一指宽的刀疤,目如朱砂,他们都没有头发,甚至连五官也不清晰,像是被人齐齐削掉了鼻子c缝住了嘴。他们中唯一的例外就是那位还能说话的“故人”,他只有半张脸变成鬼,另半张赫然是当年由七王爷报丧回京c征战而死的诩罗殇。
“你怎么会”青洛大讶。
诩罗殇很满意青洛露出的表情:“我没死。”
“你当然没死。”青洛勉强牵起一抹僵硬的笑,“不过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诩罗殇冷笑道:“你可知那些所谓的阴兵是谁?就是站在我身边的这群活鬼。只要我重击夔鼓,他们就会无痛无觉,永不后退。”
时一咬牙道:“你在他们身上种蛊。”
诩罗殇道:“不错,当初我这条命是被蛊救回来的,我自然不会浪费这样好的东西。”
青洛感觉寒毛直竖:“战死的人也能被救活,那当真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