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拉几的粥里有几片菜叶漂浮着,看不到一丁点的油星子,喝一口粥还得嚼上一嚼,不是为了吃到里边的肉渣,而是生怕里边有大块的石子,咽进肚子里后会直接噎死,至于里边的细沙,那也懒得去挑出来了,就着粥全部吞进肚子,好歹也能填一填胃口。
黄浪从小就生长在通州运河边,红衣军剿灭通州漕口的漕帮,将整个漕口杀得腥臊遍地,所有的金钱全部归了公,看到了红衣军的强势,而他也没有了生计,悄悄的托关系进了红衣军,直到现在还没有登记造册。
后来在吴桥上岸,随着大队人马赶往德州城,顺利的被拉了壮丁,发给武器守城,喝了几天的隔夜粥,让他吃得都快吐了,开始想念起在红衣军的伙食,当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看着一个官兵啃着窝头离开,顿时忍不住在一旁抱怨道:“这ri子真没法过了,官兵啃窝头,我们吃剩粥,直娘贼的,知州大老爷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馊粥,尽干缺德事,开门投降算球鸟事。”
监督的官兵离开,这一众民壮也纷纷抱怨起来,一个年约五十多,看上去还挺健朗的老人说道:“知州大老爷忒也缺德了,老头我五十多了,还被拉来守城,就这样的东西也是人吃的,看看外边红衣贼都吃什么,每ri进进出出送菜送肉的百姓,一到饭点,那香喷喷的味道就飘过来了,让老头直咽口水,差点都把舌头吞进肚子里了。”
“老人家,你也别恼怒,要怪只能怪知州大老爷不识趣,他指挥使大人都收拾东西准备逃了,结果被红衣军堵在了城里没跑掉,回府里又被刘知州拿了下了大狱,这倒好他刘知州一时痛快了,自己却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二白五,忙民事都忙不过来,还想整军事,所以我们就只能吃这种玩意儿了。”一人拍了拍那老人的肩膀,神se愤然的说道。
“兄台分析的很有道理,不过我有个干火头军的兄弟,这是他给我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说这些剩粥都是知州宴客后没吃完剩下的,所以才一股子馊味。”只见一人坐到了黄浪的身边,这是同他一起进城的同乡,此次算是一个小头领,也混成了一个官兵。
他的话一出,顿时引起了百姓的阵阵sao动,吃这玩意儿就够恶心了,现在忽然听闻了这么个消息,几乎要炸开了锅,那一群高高在上的大老爷将他们当成了什么,一条看门的狗。
他们不怀疑这条消息的真实xing,不仅是因为这人是官兵,更因为他们听到过太多这样的消息了,几乎已经麻木,怒火只是在心中积蓄着,不敢发作。
黄浪摇了摇头,这些百姓也太过怯弱了,他甚至不敢确定,心中早已怒火滔天的百姓,如果有人带头,会不会起来反抗。
而到时红衣军攻城,他们能不能成功的完成任务,他心中不断思量着,自己又要做些什么事,才能立下功勋,让朱干注意到自己。
德州知州化妆为一个普通将领,领着几人悄悄的在城头巡逻着,听闻着偶尔传入耳中的议论声,刘知州心中愤怒极了,这群贱民,不思忠君报国,居然扰乱军心,甚至连不少当兵的丘八也大发不满的言辞,对朝廷、对自己,那是骂得体无完肤。
再也不能在城头多待片刻,刘知州带着人离开了城头,他又何尝不想开门投降,可是听闻了红衣军在京师附近的所作所为,对于文官,那几乎都是赶尽杀绝的,唯一一个涿州城活下来的守将余泰,那也是个武官。
他又怎么敢投降红衣军,只能坚持一ri算一ri,等待着朝廷的大军南下,或者在陕西围困农民军的明军能前来支援,而他也早已写信通知了江南的东林党,自己的老师,希望他能从中斡旋,敦促朝廷早ri发兵。
以目前德州城的情况来看,只要红衣军攻城,几乎守不住这德州城了,除非有什么奇迹发生,显然这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