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环住她的腰。无痕姑母抚摸着我的手,抚摸着我的脸,轻柔的晃动着身体,温柔的同我一起看涌进窗子里的落霞,我的耳边是无痕姑母如梦一般的声音,
“玲珑,不怕,姑母在。”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是啊,永远都会如此,只要有无痕姑母在,玉玲珑就什么都不怕!
公元1926年,民国十五年,旧历丙寅年,正月初八。
在社会局势动荡不安和混沌不清中,我出嫁了。因为是在热孝,也因为我的新婚丈夫,近来身体越来越差的原因,所以,我的婚礼简单至极。除了必须有的,撑场面的三书六礼、过文定、过大定等等仪式之外,就是将我的花轿从玉府抬进于家。
我把莫言留在父亲的身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越女作为陪房大丫鬟和我一起离开玉府,除了无痕姑母为我准备的嫁妆,我只带走了我的书和我的花种。
出嫁的那天,来玉府迎亲的是新郎的哥哥,玉府中送亲的是承祖大哥。
我独自一个人,穿着绣满了龙凤呈祥的大红嫁衣,默默的穿行在玉府的雕梁画栋之中,耳边一遍一遍的响着无痕姑母的叮嘱。无痕姑母为我做了很多件旗袍,并告诫我,以后不能再穿裤装了。
精美的大红色花轿,载着一身火红凤冠霞帔的我,穿过玉府那一片无始无终,凄凉悲苦的素白,穿过京城里灰的墙、红的墙的大街小巷,穿过我凄凉而荒芜的梦,带着无痕姑母那低低的、柔柔的声音,“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来到了我的新家。
正是,蝉鸣惊醒青春梦,转眼秋风扰月魂。
白雪红颜一夜老,辞别旧日路难寻。
北京西城区,一座规制整齐的四合院里,是我的新家——于府。
灰色的砖墙映衬着悬山式的门楼,房脊两端耸立着造型简单的鸱吻,椽头上整齐排列着三角形滴水。屋檐下,两扇厚重的黑漆大门,门扇上,镶嵌着一对金黄色的椒图兽头,紧闭的壳口中垂着门环,一幅双钩镌刻的红油红字门联,“杏林月明,天人合一”,镶嵌在大门上。门楣上伸出两个六角形的琉璃瓦门簪,一左一右的嵌着“青、囊”两个字,大门两侧的石鼓上雕刻着盛开的牡丹花;高高的门槛,连着三级青石台阶。
一道雁翅影壁隐藏在黑漆大门后面,精雕细琢的隔开了视线。影壁顶部的琉璃筒瓦整齐而乖巧的躺在明晃晃的阳光下,陪衬着影壁中部长方形的框架,和四角上精美的砖雕,框心里一个“和”字凸出墙面,温和的看护着这个家。
影壁前后爬满了紫藤,四月的时候,总能见着一串串硕大的花穗垂挂枝头,朵朵花坠,紫中带蓝,灿若云霞。
唐代“诗仙”李白的“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流美人。”大概就是这样的一幅风景吧!
而《本草纲目拾遗》中记载的紫藤,又是另外一个样子,“紫藤,花揉碎拭酒醋白腐坏;子作角,其中仁熬令香,著酒中令不败,酒败者用之亦正。四月生紫花可爱,人亦种之,江东呼为招豆藤,皮著树,从心重重有皮。”
紫藤用于药,可以治疗腹痛、蛲虫病,但是,紫藤的豆荚、种子和茎皮有毒,虽然毒性不大,但不可长期服用。
影壁和大门相对,构成了狭长的前院,院中,五间“倒座”的南房,是府内佣人居住的地方,整洁干净的院子里,一棵老槐树盘根错节,树枝虬龙般浮云而上,仿佛随时都可以为人间行云布雨一般。
北平城中的四合院,大门一般不开在正中,而是开在整座四合院的东南角上,这是建筑四合院的规矩,“坎宅巽门”,取意吉祥。
大门斜对着的垂花门,倒是建在整个四合院的中轴线上,连接着前院和后院。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