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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然无欲无求、只想在这片荒漠里平静过完一生。灭族之时,他才九岁。依稀还记得族中那些大人是如何的厉骂哭号、诅咒国务大臣一党不得好死,然后私下里抱着逃过大劫的幼小孩子,恶狠狠地将心里的毒液吐出来哺育给他们,让他们记得长大后要复仇。

    然而毕竟那时候太年幼,一切都已经在漫长的岁月里淡去。

    每年一次的、他伪装混在那些牧民中抬头看着半空中和鸟灵混战的女子,看着那一道道裂开夜空的雪亮闪电。被那样惊人剑技和身姿所震惊的时候,他忽然明白了。难道,那古墓里的人……就是巫彭元帅所倾慕的么?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的上帝国元帅吧?

    而胡思乱想的年轻军人不曾知道:正是与这个女子五十年前的一次交锋,被所有战士视为神的元帅才失去了一只手臂!那一战之后,巫彭永远记住了这个劲敌,并且几十年来一直留意着她的行踪。

    他便成了一颗棋子,受命监视了这座旷野里的古墓十四年。从少年直至青年,他将人生中最鼎盛的那一段岁月耗费在观望中,而且莫名原因。

    他一直是个旁观者,看过无数不相关的人的生命起落。他看到:牧民孩子在墓前嬉戏,其中居然有一个冰族的孩子。那个坐着轮椅的白衣女子在墓门口微笑,指点着那个冰族孩子的剑技。她的精神似乎很不好,经常要停下来歇息——在她歇息的时候、那个孩子便捧着剑站在轮椅后面,安静地注视着师傅、阴郁沉默的眼睛里对别的东西视而不见。

    他远远观望,却永远不敢上前。

    恍然有一种做梦的虚幻——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一个孩子变成了壮年战士,然而古墓里那一张素颜、居然一直不变。

    十几年后,在那个帝都来的少将手握双头金翅鸟令符、来到空寂大营时,他第一眼就认出了云焕——什么都变了,只有那一双阴郁冷醒的眼睛一如当年。那个瞬间、他霍然明白了。那是巫彭元帅深埋的又一步棋子……直到云焕走到了“破军少将”这样显赫的位置时,才显露出了他十四年观望的含义所在。

    所以,在接到元帅从帝都紧急密令、要他探察墓内情况的时候,狼朗丝毫不意外。

    在周围战士眼睛里都露出疑惑的时候,也只有他丝毫不动容,看着少将进入古墓。

    他知道墓里的那个人是谁——他此刻想知道的、就是那个人是否还活着?

    大漠深夜的冷风吹在甲胄上,冷彻入骨。

    然而在狼朗终于忍不住开始轻轻跺了一下脚的时候、忽然眼角掠过了一丝白光。他和所有士兵一起诧然抬首,看到漆黑的天幕里划过一道流星。然而那一道流星却是向着这边坠落的,在眨眼间一闪而至、居然准确地落入了古墓那个高窗中。

    所有士兵面面相觑。只有狼朗变了脸色——在光芒没入窗中的一刹、速度稍微缓了缓,他看清楚了:哪是什么流星?分明是一个白衣白发、骑着白色天马的女子!身影是虚幻的、刹那间穿过了狭小的窗口,没入古墓!

    空桑的冥灵军团?

    “少将!少将!”狼朗大惊,迅速扑到墓门口,单膝跪地,“空桑人来了!”

    此语一出、全军耸动。刀兵出鞘声里、却只听云焕声音沉沉从墓里透出:“原地待命!”

    ―――――――――――――――――――――――

    黑暗一片的墓室内弥漫着森冷潮湿的水气,只有最深处有黯淡的烛光透出。

    云焕霍然回头、注视着暗夜里纯白色的女子。

    白色的长发、白色的衣衫、白色的肌肤,身畔牵着白色的天马。整个人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柔光,虚幻得不真实,如一触即碎的影子。在看到地底冷泉中永久沉睡的女子时,来人忽然间双肩一震、以手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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