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曹训行误国害民的证据,微臣斗胆……斗胆请圣上过目。”
今天早朝,章台御使在入宫面圣途中遇刺,然而却暗自用手按着腹部的伤口,支持着照旧上朝。一直到递上奏章,断断续续禀告完毕,才仿佛力气用尽,扑倒在帝座前。朝堂上一片惊呼,列席同僚这时发现、他大红蟒服已经由内而外的浸透了鲜血。
看着血染丹阶的年轻御使,连一直对于朝政漠然的承光帝都牵动了脸上麻木已久的肌肉,接过呈上的奏折,俯下身来,认真审视御使拼了性命递上来的弹劾奏章。看着看着,眼睛慢慢眯起,有冷光涌动。
“曹训行,你还有何话说!”承光帝冷笑起来,看着旁边脸色不定的太师,狠狠将染着血的奏折摔到位极人臣的曹太师面前。
曹太师惶恐地伏下身,捡起奏折看着,脸色也大变――原来,前面几次“查无实据”的弹劾都是假的,夏语冰这个家伙、居然查得那么彻底。
这时,殿上青王转过身,看了看外城墙头的角楼――那里,果然如约升起了黄色的旗帜,代表着那人已经平安抵达帝都。青王和白王相视一笑,眼里都有了狂喜的光芒。
“禀皇上,天大喜事――真岚皇子已经于今早返回帝都!”
青王出列,用新的消息平息帝君此刻的怒火,却将太师一党再度推入了惶恐不安的深渊。丹阶下,被太医和侍从急急扶起的章台御使,昏迷中仿佛听到了这个消息,嘴角陡然露出了一丝微弱的笑意。
这条路终于到了终点……也就到这里吧。他有时候不敢再去想接下来会如何。
扳倒了曹太师,自己所能控制和支配的力量会更大,但是,以后又如何呢?所借用的各种力量越大,所受到的掣肘和牵制也越大。越到后来、可能十件事里面就有七八件被牵制,那时候无论本心是否尚未泯灭,自己大概会沦落为十足十的贪官污吏吧?
所以,一切,请到此为止。他已然竭尽全力。
他被抬出了天极殿。抬出去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透亮了。
是一个晴天。刺目的阳光洒下来,笼罩住他,他在一片白光中失去了知觉。
出了这等大事,御使府内外一片混乱。
外面有成群的百姓跪在门前,口口声声要进去给御使大人磕头,求神保佑他平安,无论府里的人怎么劝说驱赶都不肯离去。而府内,御使夫人在听说丈夫遇刺后几度昏厥,根本无法主持府里上下,幸亏青王及时带着大内御医赶到,主持内外局面。
“呵呵,语冰果然是深孚民望啊,你看,外面那么多百姓跪着为他祈福。”青王从外面进到书房来,一边啧啧称赞,对旁边的刘侍郎道。
刘侍郎拈须微笑起来,得意:“他越得民心、那么曹太师激起的民愤越大――到时候只怕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谢天下了。”
“是啊,居然敢派出刺客来刺杀这样清廉正直的御使。”青王抚手低笑,忽地询问,“那老儿,侍郎令刑部好生看着了罢?”
“王爷放心,那刺客原来天生是个哑巴呢。”刘侍郎也是笑得得意,顺着青王的语气,“老天这次要曹训行那个老狐狸垮台啊。”
“唉,恶贯满盈,天理昭昭啊。”青王摇头叹息,然而眼里却是冷醒的,吩咐心腹属下寒刹,“给我吩咐御医好生看着御使大人――他伤重胡涂了,可莫要乱说什么出去。”
“是。”寒刹领命退了下去,然而半路又被叫住,青王沉吟着,眼里有冷光闪动:“派个人去,给我好好把御使府管家封口――夏御使平生的清白,可不容人玷污分毫。凡是有人敢传播御使不是的,统统让他们住口。”
“是。”寒刹眼睛也不闪地领命,轻如灵猫地退了出去。
“哎呀,夏御使真有福气,王爷是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