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有斥候将消息传回旗舰。
不但陆上有轻骑斥候,连水面上也有扁舟来回穿梭,旗语兵红绿两旗在战场上将信息快速地传递,准确而便捷。
在得到敌人的骑兵已经被溃兵吞没的消息后,高原松了一口气。至此,这次战役已经没有任何悬念可言。孙可望的军马虽然健壮,在这么热的天气里跑上几十里路过来,再被人潮一挤,只怕也是四肢发软,不但跑不起来,在山谷中反起到了阻挡人流的作用。两股巨大的势能撞击在一起,只怕又是一个悲惨的结局。
追击敌人的溃兵是一个简单而愉快的工作,但要小心不要让自己陷入那片死亡沼泽。好在王滔为人谨慎,队型保持极好,只衔尾追杀,不断用长矛和火枪驱赶着拖后的敌军,使之不能形成有组织的抵抗。
而让高原一直揪心的黄镇这回也出人意料地收束好队伍,不同敌人过于纠缠。
高原大概还不知道此刻的黄镇已经身受三枪,疼得厉害,只能坐在担架上指挥战斗,哪里还有心情再度穿插冲刺。否则,真不知道他的队伍现在已经变成什么模样了。
无畏营和长胜营的部队已经汇合在一起,咬住敌人的尾巴狠狠追杀。四千人马集中在一起,真是浩大而壮观。两支部队的后面还有一支奇怪的队伍,那是由一群光头和尚和妇女组成的战场救护队。在战役结尾时刻,这支队伍终于在组建一月后初次亮相。他们紧紧跟在队伍后面,不断收集着受伤倒地的士兵,然后飞快地送到河边,通过小木筏送到船上。
说起来,火神庙的和尚虽然贪图钱财,但在救助伤员上却不带含糊,毕竟是研习了多年佛家经典。心中的慈悲之心比起常人来要浓烈得多。
如果能够将开封府所有的和尚都集中起来,给他们发饷,这支战场救护队发挥的作用应该更大。高原决定回去之后就这么办,反正和尚们闲着也是闲,不给他们找点事做也说不过去。
身边,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卫兵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单膝跪在高原面前,“将军,我们飞虎营已经在船上看了一天了,若再不上。就没机会了。将军,让我们上吧。再不上,我们会被黑瞎子营和乌鸦营地人笑话的。”
高原淡淡地说:“不行!”
“将军!”
“不行!”
“将军……”那个卫兵突然大哭起来,“若不让我们上,回去之后家里人问起,我该如何回答呀,快没脸见人了。”
“小子,不就是一场战斗没让你上吗。”高原笑着将他扶起来,“仗有得你打,今后我们还要北上打北京。打建州东虏。小子,到时候我一定让飞虎营上。怎么样,还哭吗?”
“好,只要以后让我打头阵,我就不哭了。”小家伙站起身来,狠狠用拳头抹去脸上眼泪。
高原转身对众商人笑道:“诸君,战斗基本结束了。这次让大家来。收获如何?”
程枕貘笑道:“此行不虚。”
众人也都笑着说:“高将军威武,陈留军威武,我等佩服。”
说话间。船队随着战场的转移已经向西行了四里,已经进入丘陵山区。这个时候,有眼尖的商人指着河岸边的山脊大叫:“你们看,哪是什么?”
众人都将脑袋转了过去,却见。那低矮的丘陵上满是惊慌的孙可望溃兵。他们已经被长胜营和无畏营逼得逃到山上来了,看数目至少有五百。只听得一声大叫。那群人都顺着山坡冲了下来,“扑通,扑通!”地跳进黄河之中。
原来,这群人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了,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跳进水里,试图浮水逃生。刚开始的那一排人还脱掉身上厚重的铠甲以解轻身上的重量。到后来,因为后面涌来地人实在太多,却已经来不及了。就这么一排接一排被后面的人挤下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