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南启是来恭喜楚长海的,此时,两人都是秀才之身,一个在沉淀满身年轻气盛,一个正准备沉淀全身的不稳重。
一坐便是大半天,诗书礼乐信口捏来,甚至说起了庄南启那一次的府试内容。
同时,也是来探听口风的。
“南启不日过了生辰,便是年华一十八,家中老父亲问得紧,还望楚叔叔莫要见怪。”说道亲事,稳重少年面上带了红霞,道:“可否容南启请了媒人,看一个黄道吉日,迎楚姑娘入门?”
此前,就曾商量过成亲之日,只是楚长海科考在即,而没有给出具体的日期,毕竟,秀才之妹可比普通农女要好听得多。
因此,楚长海考中之后,楚春燕的亲便摆在了明面上。
楚老爷子没有任何犹豫便点头同意了,自家闺女什么德行他清楚得很,而庄南启看起来也就是个不好糊弄的精明鬼,有他管着春燕,那刁蛮的性子十之八九会收敛。
笑道:“那就请客人,选一个黄道吉日,过门迎亲吧!”
一句话,判定了楚春燕的一辈子。
庄南启满心欢喜的回去了。
楚长海得秀才头名的火热还在继续,整日忙得看不影子,但秋收也不能再推迟了,得赶在大雨倾盆之际,全部采收。
家有一百多亩优良水田,楚老爷子红光满面,半点不心疼银子,大手一挥,请了人下地收庄稼!
好几个种田好手齐齐出手,加上两头牛,不过三天的功夫,百多亩水田被收割一空。
在粮食晒干了脱粒之后,收进大开的粮仓,变脸比翻书还快的老天爷暴雨倾盆而下,一些动作稍慢的人又哭又嚎,冒着雨收谷子,哪怕有很多相邻出手相帮,还是被淋湿了不少。
湿了的谷子很快发了芽。
楚容有幸吃到了肉,肥腻腻,却异常可口,还有香喷喷的米饭,圆润清香,颗颗饱满。
楚老爷子指着门口两麻袋的粮食道:“老四啊,这些你给带方员外家去,说是秋收新米,请他们尝尝味道,还有一个花生地瓜干c地瓜粉的小东西,你去了说清楚,免得受了潮变了味道。”
楚长海一一允诺,郑重道:“有劳爹操心,儿子定然将之送往方家。”
话头一转,楚长海道:“爹,方家手头上有一张游学的书帖,有意赠送于我,爹,你觉得该不该接受?”
埋头吃饭的楚容听了这话抬起头,眸光微闪。
这时候开始算计了么?
赵氏生产还有五六个月,然,游学少则数月多则一年半载,那时候赵氏怀中的肚子都呱呱坠地了。
楚老爷子想了下:“爹农家汉子,想得不慎全面,但有一点不需要犹豫,那就是我们家没什么可叫人图谋的,所以,那方员外兴许是真的欣赏你这个人,所以下功夫栽培你,老四啊,做人不能忘本,你可以接受了那名帖,但你要将方家的恩情记在心上,他日有了能力,全力相报。”
楚长海点头,道:“爹,我知道了。”
最终,楚长海包袱款款,告别娇妻和未出世的孩儿,出门游学了。
这个机会对于寒门子弟来说十分难得,毕竟家中不甚富裕,无法支撑大量的开销,所以,赵氏哭回娘家时,她的秀才爹道:“胡闹!你可知晓机会错过便是不再拥有?长海年轻气盛,身上多少有些棱角,若是以后有心行走朝堂,一个沉稳性子有利于他谋划前途。再者,你是他结发夫妻,不久之后将为他生下儿女,血肉相连,父子连心,你在担心什么?好生当你的秀才夫人,以后的朝廷命妇。”
赵氏只能哭哭啼啼的接受了,哭哭啼啼的送走楚长海,哭哭啼啼在床上躺了三天,这才勉强好了一些,对待孩子更加用心了。
她相信,有了血脉相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