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平淡无奇c快乐而又充实的过着,一转眼就到了初三。
初三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重要程度是繁华都市里的人们无法想象的,对农村的父母来说,这是未来继续面朝黄土背朝天成为一辈子洗不干净的泥腿子还是成为光鲜亮丽祖上冒青烟出个城里人的质的飞跃。因为,如果考上了高中,未来不管是读大专或是本科,都是脱离农村的荣耀家族史。
农村知识水平有限的父母这样告诉孩子,十几岁还在懵懂无知状态下的孩子全然信任的听从父母。初三的竞争程度可想而知。
翠花却没有这样的焦急和忧虑,虽然,她还是秉承原来的刻苦。父母从不过问她的学习成绩,而她努力,只不过想在班级里有存在感而已。
中考的大幕拉开,她还因为收了隔壁镇上学生父母的50块钱帮忙作弊而被班主任训斥,虽然这是极其不道德的行为,被训斥也是很难堪的事情,不过一下子有属于自己的那么多钱,翠花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
考完试的第三天,翠花就跟随着邻居家的二姐外出打工去了。考试的结果怎样?翠花还真没关心过。
每天的工资十块钱,在一个规模中等的餐馆的里,翠花主要负责公共区域卫生的打扫,端盘子上菜,撤残羹冷炙,收拾桌椅板凳。翠花是个老实人,在那里工作的都比自己年长,都比自己来的早,都是前辈,所以都有资格指使自己。
翠花做的很累,但好像没有一个人对自己很满意,老板娘更是每天一次训斥翠花,因为初中酷爱读书和看电视的翠花带上了眼镜,300多度的近视,可外出打工意味着和读书年代诀别了,翠花倔强的不再带眼镜,模糊视线里拖出来的地面总是让老板娘不满意,可就算是几乎每天都挨训斥,翠花也有翠花的坚持。
虽然能赚钱,但社会上的日子总是比一道道复杂的算术题要难解的多。很多时候我还是怀念上学读书的日子。
妈妈借邻居婶子家的电话打过来,絮叨的说到今年全镇中考都考的不好,往年考100多个的今年总共考上了26个人,在初中教书的三表姐说我没考上。
那时我从懂事以来头一次诉说我的小小奢望:“我很想读书,妈妈,我可以去复读吗?”
我记得自己声音不大,近乎卑微的诉说,都甚至不算是请求,只是想说出来,我也有想要的东西而已。更甚至,我都打算好了,下次妈妈打电话过来,和她说算了吧。
我说过了,这就算是争取过了,漫长人生里的以后,回想起来不会后悔。
但妈妈再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带来的消息却出乎意料,我以全班第一的成绩,成为了那考上高中的26个人中的一个,而我们班,只考上了两个人而已。
那一刻我都觉得老天爷太偏袒我了,要知道,我在数不胜数初中三年的各式各样考试中,从来没有得过第一名,甚至没有得过第二名,总是第三c第四c第五中徘徊。
那个夏天,我带着打工赚来的550块钱和妈妈借来的510块钱正式的成为了那个小县城第三高中的一名高中生,960块钱是学费,剩下的100块钱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
16岁的我明白,哥哥在我初二时结婚,初三下学期有了孩子,而那个孩子,天生残疾。而农村人结婚,几乎耗尽一个家庭两代人所有的心血,不像其他普通人家,这些心血都会转化为儿媳妇的嫁妆重新注入进来,新嫂嫂把这笔钱拿去当了她二哥贵重聘礼中最重的一笔,那又是另外一个家庭难以诉说的苦恼了。
总之,巨额的外债和残缺的孙儿像两座大山压的妈妈喘不过气来。相对于女儿光明的未来,当下一家人的生活更为重要。
后来的我在左邻右舍,亲戚朋友的七嘴八舌里慢慢描绘出了当时事情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