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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抚养过自己。

    至于交了多少,这个翠花清楚的记得,是一头大黑牛,一头母猪顺带着一窝3个月大的猪仔,刚买半年的14寸黑白电视,和桌椅板凳粮食若干,总之,家里只剩下翠花妈坐月子的床和床上的两床棉被了。

    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因为左邻右舍唠嗑时翠花妈经常性要拿这个说道说道的。

    “你们是知道的,生我闺女时罚了多少钱的,我在家坐月子连烧热水的水壶都被人拎走了,她要是嫁人啊,多了我不要,把生她时家里没的东西送回来就好。”

    以至于翠花懵懂时憧憬的王子骑在一头大黑牛上赶着一群猪翩然而至的。

    总之翠花的出生给这个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父亲不通人事,或许不需要家里被洗劫一空,但是父亲老实,恃强凌弱哪里都是一样的,窘迫的生活,被欺负的丈夫,翠花妈天天以泪洗面,完全没有再次成为母亲的喜悦,甚至,产后有些抑郁的她充满了对翠花的厌恶。

    可是为什么所有的错误都要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去背负呢?为什么要生下她呢?这是翠花整个人生成长阶段最困扰她的问题,但这个问题她从未问出口过,母亲就是母亲,她本来承受的够多了,没必要再去承受儿女的质问。

    翠花一出生就过着东躲的生活,那个时候翠花的家还没被处罚,这个大娘家呆两天谎称是捡的,那个大婶家呆两天说是闺女家的孩子,堂嫂家呆两天和她闺女放一起说是生的双胞胎,当终究没躲过去后,翠花妈天天以泪洗面也没法照顾翠花,翠花还是过着吃百家饭的日子。

    等到终于回到妈妈身边时,翠花身上对母亲生来具有的感知力和亲密感已经像浓雾中远方的群山,若有若无了。

    出生就让家家徒四壁,再加上小时候的翠花完全不像翠花妈,活脱脱翠花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皮肤黝黑和非洲人差不多,高耸的额头和凹陷下去的脸很想重峦叠嶂丘陵包裹下翠花生活的这个小村庄。翠花妈如果有再次成为母亲的喜悦,这份喜悦里应该也饱含了酸楚和苦涩吧?

    翠花这个名字是年近半百的二舅妈给起的,彼时该交的社会抚养费交完了,该给孩子报户口了,翠花妈看着家徒四壁伤心难过呢,哪有这个心思关心这些,目不识丁的二舅妈从她年轻时流行的女孩名字里左挑右捡起早贪黑给取了个这么恶俗的名字,不管怎样恶俗,这也是长辈对孩子的爱。等到翠花开始上小学读书的时候,翠花妈终于反应过来这个名字太过难听和俗气了,但是去公安局给孩子改名字在大多数连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村来说实在是太过麻烦,翠花妈念叨了许久,终究没有哪个勇气去做,于是翠花就只能一路走来都叫了翠花了。

    不管怎样,来到了这个世界上的翠花还是肆无忌惮的茁壮成长着,像野草一样,不需要温柔的手精心的呵护,有土有水的地方就有野草。

    翠花永远记得玩自制风车时吹过耳畔的风,几根木棍和报纸糊的风筝老是歪歪扭扭扎在地上时脚下的麦苗悄无声息的由枯黄转为翠绿,开心的跑过田野时扫过眼角的不知名的花,清晰的小河里自己总摸不上来的鱼,折过春天里新柳吹出来的呜咽声,被洗劫一空的村里人的青杏,没有人规定穷苦一定要自怨自艾,翠花快乐的成长着。

    但总归穷人家的孩子是要早当家的,六周岁,翠花开始读学前班了,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都这样,幼稚到奉老师的话为圣旨,新的学期,要交学费了,老师说明天要把学费带过来,在翠花眼里,晚一天都是不行的。

    翠花清晰的记得那个早上,虽说6岁的孩子不应该有那么清晰的记忆,翠花妈在扫地,平常很爱早去学校和小朋友们玩的我还在家里,如果完不成老师交给的任务我觉得是无脸见人的,于是肆无忌惮的撒泼c打滚c哭闹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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