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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和光做了个梦,梦里一片茫茫人海,他看到的他父亲,他母亲,他的朋友,他的对手,华国人,扶桑国人,许许多多人,唯独不见秦修。

    他找不到他,无论在哪。

    邹宗旬抓着他往前走,他挣开他,然后被人流裹挟着往前走,紧接着他周围全部都是没有脸的面孔,平平的像一张一张纸。

    寂静的宛如空无一人。

    邹和光猛然睁开眼睛,他掀开被子直接光脚走到隔壁,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他索性伸手一推,门里面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就好像从未有人住过。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仿佛“轰”的一下子爆裂开来,他的理智在顷刻间灰飞烟灭,一时间秦修去世时那张沾满血迹的脸充满了他眼前的世界。

    他从三楼奔到二楼,从二楼到一楼,从一楼到地库,从地库到花园。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撞到了什么东西,甚至被地库粗糙的水泥地上的石子划伤了脚也不自知。

    那样的宛如被烈火灼烧的煎熬,是旁人完全无法理解的苦痛。

    “秦修——!”

    他声音几乎撕裂声带,惊起一片飞鸟,旁边还有几栋房子里的人特地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看看。

    秦修惊愕的看他,他眼看着邹和光双目充血,身上只着睡衣,哪怕依旧脊背挺直,奔跑的一往无前,也难言癫狂狼狈。

    “我在这。”

    他声音冽如清泉清冷温润,不足够响亮,却足够邹和光听到。

    这声音似乎有镇静的效果,邹和光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他回过头去,逆光看着秦修,那人由远及近,大步向他走来,哪怕难掩焦急,也依旧神色不显,只是步子大了许多。就像一组长镜头,他从岁月的远方踏步走来,跨过死亡,重归故里。

    邹和光伸手一把揽住秦修,他眼泪几乎是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下巴轻轻擦了下他的脸颊,几乎是发自心底的喟叹从他喉管中流淌出来,他闭着眼睛低声说:“没什么,做了个噩梦。”

    秦修葬礼上他没掉过泪,秦修去世十年他更没有,就连最后他决定一个人走了,也没有。

    他几乎想要一口咬过去,然后把人拆了吞到口服之中,和着骨血一起,但他没有,他什么都没做,甚至连抱着对方的手都不敢用力。

    “我就出去买个早点,”秦修拍拍他后背,“快回去,鞋都没穿,外套都没有。”

    邹和光仰了仰头,松开他:“谁顾得上啊。”

    他现在也不觉得冷,拉着秦修往里走。有些人能将睡衣穿的像西装,即使光着脚站在室外也依旧从从容容,他坦荡的让人觉得一切用异样目光打量他的人才是怪胎,总有些标准不得不以他的言行为准绳。

    自信自傲到一种嚣张的地步。

    邹和光一点都没变,只是有些东西被他掩饰下去了,骨子里带来的玩意,怎么都抹不平。

    秦修还是看的真切。

    他没戳破,进屋去给邹和光拿了双拖鞋,然后去厨房把火关了,邹和光这才注意到锅里还煮着粥。看他把自己的地盘当成家里一样,邹和光靠在客厅的沙发上,隔着厨房的磨砂拉门看他模糊的影子。他一楼客厅大的足够开个私人派对,两个人距离被隔得远,偏偏又好像没什么距离。

    有点像同居的情侣,但其实说是兄弟也没错。

    邹和光迷迷糊糊的回忆着,他上辈子也大概谈过女朋友,好像是大四的时候,后来在德国有个留学的男孩贴上他,他才几乎突然意识到自己对秦修的感情到底有多不同。他沉默了两年,秦修父母去世后他又继续沉默,终于打定主意要开口,无论秦修什么态度他都不打算再后退,可惜命运的手生生的扼住了他的咽喉。

    秦修那一纸遗嘱几乎是迎头一棒,不仅仅是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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