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太子府?”安然不由一愣。
高墙锁青竹,清水挽秋寒,那沉寂得有些森然的东府,竟然就是东宫太子府?那个一袭白衣吗,不忍溅染一丝尘华的如玉男子,那个负手而立,眼中却不经意书写寂寞的尊贵男子,就是本应迎娶安清妍却又将她赐给南王的太子慕东煌?
一闪而过的记忆碎片重重压入她的头脑,一时间心乱如麻,安然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一软便失去了知觉——
“你是安妍?”枫树映衬着他高挑却有些清瘦的个头,似乎因为跑着过来,头发被吹得有些凌乱,可是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却透着一股暖意。
她的眼睛哭得像个桃子,转过身并未说话。两人站在树下即便那样的寂寞无声,却并未显得丝毫突兀。
“逸铭?”安然猛地醒来,却发现自己正斜靠在摇晃的马车内,光影交错间,她有一丝恍惚。
一梦醒来,嗓子有些发干,似是因为颠簸,胃里也有些不舒服。马车跑得倒不是很快,车帘呼扇着,秋夜微凉,安然紧了紧衣衫,却发现自己仍是一身男子衣装,究竟何是梦,何是真。
“停车——”安然喊了一声,斜靠在马车车壁上,她扶着额头,似有些发烫。
“醒了?”
安然一愣,耳边竟然有人在说话,车内虽是光线较暗,可是目所能及,并不见人影。这样的境况便有些渗人,安然紧贴着车壁,眼神中透露出戒备。环视着四周。
似是知道安然的不安,那个声音又解释道,“这是密音入耳,放心,是我在驾车。”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安然的头脑有些发沉,仔细辨认之下,是那安魂鬼白无忧,安然的心才稍定。原来那冥府一行,并不是梦。回想起自己晕倒前的对话,安然的心又猛地揪起,这是要将自己送到哪去。
刚张口欲语,却只听那白无忧继续说道,“你不用说,只需仔细听着。”安然听他如此说,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这是送你回醉月轩。”那白无忧果然人如其名,每一次都能预先想到安然的担心,当真是让人安心解怀之人。“你着了凉身子还没好,可是若是误了时辰,恐怕这两边会都会对你起疑。”
这一边,定是醉月轩。自己被廷钧接走,虽是知会了嫣娘,但是自己毕竟是醉月轩的姑娘,在外过夜不可不经过嫣娘的同意。而另一边——安然若是猜得没错,就应该是东府。
自己被冥府的人劫走,那驾车的小厮负责护送自己,出了此等事定然急着回东府汇报,那东府——
若是自己安然无恙地回到醉月轩,公子煌如何会不起疑?这车马——安然的手指一挑,猛地掀开车帘,马车虽华贵却并非原来东府的那辆。
“放心,那小厮已经被处理掉了,在绑你到冥府的同时,我们的人已然乔装成那小厮回去复命了。”那白无忧密音解释道。
“什么?!”安然心猛地一揪,手不由自主地紧攥着衣衫一角,这是一条人命啊,为何白无忧却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这一是一条人命,回想到与那敖家刁蛮小姐对峙时,那小厮还为自己解围,护着自己,安然的心中有些发酸,脑袋愈加昏沉。
似是没想到安然的反应竟如此之大,那白无忧沉默了一会儿,“原本就是不会活着放他回去,”竟不知该如何开解安然,微微一顿,继续说道,“他若回去怎能瞒住东府那边,那时你又如何解释?”
白无忧的话句句在理,可是那是一条人命,一条因她而死的人命。安然背部紧紧贴着车壁,眼前恍惚着闪过那小厮笑着向自己行礼的模样,而她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他的名字。
“前面就到醉月轩街巷了,你既是主意已定,万事定要小心。”那白无忧密音提醒着,手中勒马,车速渐渐降下来。
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