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村子一直往东北方走,穿过江圩子村再走五六里地就是老虎口,路程不算远。
可惜江圩子村是我这辈子最不愿去的地方,没有之一,那里有太多刻在我骨子里的痛苦回忆。十二年前,当我被老爹抱出江圩子村时就暗暗发誓,要是我能活下来,绝不会再踏足江圩子半步。
因此,我和三哥选择走水路。
三哥家靠捕鱼为生,虽然脑子不太灵光,贵在身体强壮,手脚敏捷。说了都怕没人信,坐三哥划的船,有种坐飞机的感觉。
我坐在船头吹着风,远远看到河岸上的江圩子村时,眉头自己就皱了起来。看到它,我不禁想起自己的名字——江太一。
这名字,是我自己起的。
江家是大家族,子孙论字排辈——“天、义、传、千、古,仁、泽、太、文、青。”
我是“太”字辈。
而整个童年的记忆都是我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哭,一个人笑,一个人在垃圾堆里找吃的,一个人被抢食的野狗撕咬……
从我懂事以来,村里人给我的印象就是冷漠。除了冷漠,还有白眼……
即使生病也没有人来看过我一眼,我只能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板砖地上,自生自灭。
直到老爹把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我抱出江圩子村。
后来老爹问我叫什么,我说不知道。老爹说谁都有名字,起一个好了。可我能想到的就是一个人,总是孤零零情景。
我说我叫太一,江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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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江圩子村被甩到身后,我的心情才稍稍平复,抬头看向老虎口的位置。
老虎口是个洼地,地形就好象一张巨大的虎嘴,大张着想要吞噬一切。这里自古以来就是凶地,哪个风水先生看了都摇头。
“太一。”
三哥轻轻叫我一声,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三哥说话也是可以轻声细语的。
我倍感稀奇,回头冲三哥笑笑,“三哥你长得像头牛,胆子怎么跟老鼠一样。这还没到老虎口呢,就把你吓成这个怂样!”
三哥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然后嘿嘿傻笑说,“你小子在这呢,我用不着怕,你会保护我的!”
三哥就是三哥,换了别人这种话肯定说不出口。他生得五大三粗,人高马大,居然要我这个瘦子保护,说出去不被笑死才怪。
“那个,太一……”三哥看着我,有些扭捏,跟个大姑娘似的问,“你真的要去老虎口?”
我苦笑一声,干脆掉头面向三哥坐着,无奈地反问他,“都到这了,你说我是真去还是假去?”
三哥重重叹口气说,“老虎口可是大凶之地,老爹年轻时也不敢轻易去,现在老了更不敢去了,你……”
我调侃地笑笑,“有多凶,难道还能比你的二丫凶?”
听我说二丫,三哥又傻笑起来,由于脸黑,也看不出他有没有脸红。见我笑他,他就不干了,对我说,“我嘴笨,你少跟我耍嘴皮子,我是说真的,老虎口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想清楚。”
我当然知道老虎口的凶名,方圆百里不知道的恐怕也找不出几个来。
长久以来老虎口一直都是乱葬岗,究竟有多久,已经无从考证。
而几乎所有的乱葬岗都会集聚怨气,久而久之就变成集阴之地。像老虎口这样的凶地,至少也集聚了上千年的怨气。
所以每逢乱世,天灾人祸时,老虎口都会有妖魔应世而出,有厉鬼,有妖怪,甚至有僵尸。不过邪不胜正,这些妖魔最终都被正道中人诛杀。
最近的一场人祸发生在七十多年前,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当年鬼子到村里扫荡,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