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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十一月的冷风里,面对着结着薄冰的河面,被寒风刮起的墨蓝色长袍在一片冰雪白茫中狂舞。

    他咬了一下薄唇,透明的冰面映出他的仿佛凝固了一般的表情,空灵的双眼凝视着结了冰的河水,犀利到微愠,浓浓的剑眉越锁越紧。

    宫里又丢东西了。

    同一个贼,同一个地点,四次作案,而且这个地方是皇宫,更不可能的是在他已经介入这个案子了,却还是没有一点进展。

    四周死静,没有人敢打扰他,这个京城十二卫头领中最年轻的佼佼者第一次这么生气,因为一个胆大包天而且武功奇高的飞贼。

    他是十二卫总领,十八岁入卫到现在不过六年的时间,已经没有他抓不到的人;他叫汪云崇,京城里最醒目的男人,他的身上总是落满艳羡的目光,他的身后总是有倾慕的眼神追随,他的孤傲锁在他的俊眉之间,他的淡漠是一座无法逾越的荒岭。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出道至今,除了办案之外,平时的汪云崇简直与那个肃漠冷静的十二卫统领判若两人,谁都知道他有多嬉笑人生:月俸和皇上不时兴起的犒赏大都变作了深夜老街里的一坛陈酒或是烟柳花巷的几声调笑。他自诩是看得开的人,他自生下来就孑然一身,父母丧世极早,将自己匆匆托给师父甚至来不及给他一个儿时对于家庭模糊而温暖的印象;跟着师父严霜酷暑心无旁骛了十五年,那个只好希身养性、教他如何逍遥人生的师父却突然在新帝继位的那一年把自己交给了大内侍卫里的熟人,放任地由他去为那个与他所授截然相反的朝廷做事,而且挥衣袖一走,就是杳无音信。

    十八年,两次被流逐一般孤立地迁徙,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换了个寄居的篱下,一样是不时空荡荡的两袖,偶尔空荡荡的眼神,总是空荡荡的心。

    寥无牵挂的人放得开手脚,孤注一掷的人从不担心身后,加之继位的新帝仅比他长出两岁社稷政略颇为大胆,所以这六年,他一路向前,几乎来不及回首过往的足迹多辉煌。

    十八岁刚入十二卫,徒手降服了八个持剑刺客;二十岁随现在的御督司当时的总领杨栋杨大人出江南护圣驾,一人深入虎穴救出了被乔装成商贾的轩成人劫走的澜妃娘娘,皇上一次提了他三级官衔和俸禄;二十二岁和同年出道的韩承希董之弦踏遍大漠抓到了让朝廷头疼了整整七年的江洋大盗谢昭;二十三岁皇上破格提他为十二卫总领,把全宫上下的安危交至他一人手里,一开始出了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刺客,本领哪怕再通天,只要他汪云崇出手便没有拿不下的。从此汪云崇三字在江湖上飘升起来,成了令几乎所有盗贼刺客都闻风丧胆的精神图腾。

    对,几乎。一年多的时光过去,十二卫的人都不敢相信,居然还有胆子这么大的贼。

    汪云崇一向很知足,颠沛流离的日子过得惯了,明白现在的生活都是靠自己在刀枪上滚爬换来的,他没有理由不知足。上没有父母需供孝,下没有子女需抚育,连身侧都没有挚爱需守护,在这种情况下,什么都不值当,钱是用来花的,命是用来赌的,哪一天赔了就赔了,也不会遗憾没有在这世上逍遥够。他活得畅怀洒脱遗世独立,没有牵念过什么,不会牵念什么;他和所有血性的少年一样,爱好酒好菜美男美女,只是没有爱上过谁,也不会爱上谁。

    这世间,只有一样东西让汪云崇很眷恋,那就是酒。方满十五志学之年时,师父给他的第一次人生启迪竟然是一坛从他拜入师门起就藏下的竹叶青,那一天他醉得昏天黑地不省人事,师父在朦胧之中将调匀内息连带将酒盅之道一起授与他,那之后,再没有酒醉得了他。汪云崇喝酒很讲究应景,借酒浇愁是那些天生没能耐的人做的蠢事;他视酒为唯一陪伴,或欢愉或孤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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