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是不能够进出灵媒的起居室的。自幼已习惯的空屋,和悠一住在一起的一年里,不知不觉忘记了这样的感觉了。我抱着浴衣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脚踩着木制的地板发出细小而清冷的回响,仔细听似乎有许多个人偷偷摸摸地跟在身后似的,然而当你停下来,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在脚下,一瞬间,又只剩下一个人了。
我把浴衣披在了身上。
寂寞是能够使人感到寒冷的东西,从心脏的部位开始,一直冷到指尖。
回到这个地方来,仿佛之前在一起的时光都不曾存在,积累起来的笑脸和话语也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要踏入这个家族,无论之前我有了怎样的改变,都能够再次打回原形。
还是要独自活在,封闭的,不可亵渎的,一无所有的,世界。
净水轩的温泉中年烟雾缭绕,池边是各态的石头和暖白色的细沙,我靠着石头,慢慢地坐进泉水里,池底也是柔软的细沙,脚踩上去有种要陷进去的错觉。绘着龙纹图腾的手腕浸泡在水中,一阵一阵地刺痛。
我近来之前,随行管家再三吩咐要泡足两个小时,大概是我离开本家太久了,携带了太多外界的“气”的缘故吧?从我进入开始,净水轩就会被关闭,除了我要求,没有人可以进来。在很多想藤堂这样的家族都是一样的,大多数地方会有自己的主人,当灵媒来的时候,回请走所有的人,并负责服务留下来的人,只有在灵媒亲自要求的时候主人才会离开。
说起来,净水轩的主人是谁?让我想想……
我泡在水里迷迷糊糊地回忆。
很多年前悠一尚未离开本家之时,我执意跟着他到净水轩来过。当时我还太小太小,尚是口齿未清的稚儿,即使再如何早熟聪明,也无法把当时所见所闻理解得太透彻,现在想来,心里钝钝地难受。 当时也还只是个孩子的悠一,到净水轩来,原是招待上门的“客人”的。
“客人”来委托藤堂家的事情必然不是小事,我记得那胖子西装革履,身边跟着的人提着各色礼盒,满脸堆笑地和本家宗亲说着什么。那本家长辈回了啥我是不记得了,但看当时的样子,似乎是这位“浊气颇重”的“贵客”已经在净水轩沐浴休息了一夜,正要由本家领路进入庄园。
悠一那个时候虽还被认为是藤堂家的灵媒,但显然并不能主事,本家从不对外人挑明了他的身份,只说现在灵媒还年幼,当家的是二叔父。悠一被叫出来不过是被要求来看看这次棘手的委托接得,抑或是接不得,以免到时本家失了面子。
我记得当时那长辈看到了尾随而来的我,显出一副想呵斥但又忍着没发作的样子,只是说要悠一看好我,一会跟着上车,回本家去。
悠一盯着那班“贵客”,一动不动,直盯得他们都不耐烦起来。然而悠一不动,那本家的长辈也没敢掉头就走,只能局促地瞪着眼。悠一盯了良久,才开口道:“不接。送客。”
西装胖子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又竭力作出诚惶诚恐的样子,看向一边的本家长辈:“这”
本家长辈的脸色更是难看到极点,即使要拒绝委托,也该是现在的当家说话,哪里轮得到悠一开口。他重重咳嗽一声,才要对客人说:“失礼,表少爷还小不懂事,不过这委托看来是……”
“不,这次只有你们能帮我!”胖子一下失了方寸,拽住本家长辈的手不放:“多少钱都可以,都可以!当时千万帮我这一次!”
“如果是钱能打点的事情,您又何必来找藤堂家?”悠一凉凉地打断他。
“这,这……实在对不起,您请回吧……”本家长辈很为难,但灵媒说的话到底不是由得他们信不信的,咬咬牙也只好把胖子和他大大小小的礼盒保镖们往外送,庄园进出接送的车子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