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溯游从之,宛在水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
溯游从之,宛在水沚。
牡丹坊的醉仙阁,这一首似天边的流水一般幽远而又清澈的灵犀琴曲,似是撩拨上千重云霄一般的虚无缥缈在长安城里最大的青楼烟花之地最清幽娴静的一间轩敞亭阁里面,琴曲透过半掩的轩窗幽幽泄露在阁外披红挂彩的雕栏走廊里面,引得勾栏之侧几个迎来送往的青楼花魁一面用丝绦相互撩拨戏耍,一面掩起袖来依靠在栏杆上窃窃私笑着轩窗内一个高挑冷峻的青衣背影:
“这位军爷出倒真真算是阔绰,满长安城里找找,只怕也找不出这样一个痴心的男人来了,咱们鸢漓妹妹在牡丹坊里是出了名的卖艺不卖身的处子琴师,自十岁出道至今,还当真没有一个男人敢碰她一个指头,谁想到半年前自从这位军爷来了,一出就是八千两银子,口出狂言要就此买下鸢漓妹妹的一生一世,但是鸢漓妹妹她今年不过十岁有余,岂肯就这样一辈子被一个长安城里的小小府衙侍卫霸占?人家可是一门心思要进宫去选妃子的人呢。”
“哼,不过是心骄气傲,青楼里出身的一个小小琴师,竟也敢惦记着进宫去当妃子,莫要忘了,她的初夜早已经暗自托付在这位军爷身上,腕上没有守宫砂的女子,连掖庭都没资格去。”
“可是鸢漓她确是长安城里无人能及的艳冠群芳,仙子临凡的嘛,要说守宫砂呢,其实伪装起来倒是也不算太难。”
“喂,你疯了,那是皇宫,不是牡丹坊,伪造守宫砂,被抓到了可是要乱棍杖毙的。”
“其实鸢漓妹妹也真是的,尽早听楼主的话,就跟了这位军爷回家也就是了,咱们楼主既然和鸢漓妹妹投缘,想必连赎身的银子也是不会要的。”
“嗯,要说到咱们楼主,也不知道是入了什么魔障,自从年前将鸢漓妹妹从大街上捡来,非但没有让她出来接客,还一心一意的用心传授她琴艺,果然,还是楼主她有眼光啊,鸢漓妹妹第一次出来见人,就替她足足赚上八千两银子,看来这位军爷也不简单啊,真不知道一个小小的府衙侍卫,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些银子?”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位军爷他岂止是一个小小的府衙侍卫,他叫李云昭,听说是从公主府里被借调到长安府衙里当差去的,嗯,自幼被养在公主府里的人,多半也是什么皇亲国戚府内的公侯世子,或是朝廷重臣子侄,银子嘛,自然是多的数不清啦,最重要的是人家待她是真心的嘛,而且听说这位军爷现今还未曾娶亲生子,她嫁过去就是正室夫人,哪像咱们,即是有幸嫁人,也是个当姨娘的命,连补缺都未见得能有人要”
栏杆旁这几位姑娘虽说是在窃窃私语,但是吵嚷声却着实不是太小,偏赶上李云昭现时正盘膝端坐在轩窗下面静心闭目养神,因为一时间还未入禅定,因此上轩窗外那一番私语八卦早已经随着如水的琴音尽数倒灌进他耳朵,他微微的有些心烦意乱,因为他纵是自己已经极其努力的寻找到诸多理由和借口证明自己对鸢漓姑娘是真心爱慕痴恋,也终难抵得过旁人言之凿凿证据确凿的一口咬定自己只是一时欲火难耐,垂涎贪恋鸢漓姑娘美色。
不止一个人在他的耳朵边上语重心长的劝诫他不要再去牡丹坊里流连鬼混,他是南诏世子,这辈子若是有幸不被送进宫去当太监,一辈子的终身大事也多半是等着要替大唐和南诏联姻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