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人,你也不必气馁。”看到盛庸这样消沉,面对垂头丧气的曾经属下,这位在宦海沉浮十多年的靖海侯安慰道:“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太子镇守辽东那么多年,所谓正是朱高炽必攻之人,朱高炽的基业也基本上实在辽东,估计他也知道,勇王的那些东西,他是指望不上了,想要更多的筹码,那就给他吧。”
“老夫老了,而侯爷你也老了。”盛庸说道:“今天观察令公子,虽然年届四十有余,但是依旧是血气方刚,沉不住气,老夫只是稍微一激,便喜怒形于色,那是不好的现象,看到了令公子,老夫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一样,他们太像了。”
“心怀大志,临变而不惊。汝血气方刚,忠信正直,疾恶如仇,确是他们为官的良好品德。然遇事务须冷静、持重。意气用事,锋芒毕露,往往是事倍功半甚至会招来麻烦。”
“盛大人鞭辟入里,回去之后一定要犬子铭刻深心,”齐泰点头说道:“我见皇上对朱高炽放任不管,浑然不想原先的英明果决,老夫想皇上必是想使朱高炽飘飘然忘乎所以,一念之下就会暴露其真实想法。”
“老夫几年前便已察觉,想阻止他们参与到皇位之争去,但又不便插话,几次暗示,他们都不以为然。浑然不想侯爷您慎重、稳健方略,可是……。”
“可是不知怎么一时冲动,昏了头脑。但毕竟都都咱们的亲生骨肉啊,我也感到了犬子的不稳,最近十余天的压制,估计犬子已经对如此待遇不满了。”齐泰仿佛知道盛庸该怎么说,马上接下去说道。
“我见皇上对朱高炽之举,并未以为然,所以有些隐约感到皇上对咱们的子孙是否参与到几个皇子之中,也是没有什么意见……”
“可是历朝历代,对于皇位之争,都是忌讳很大,皇上真的不会介意?”
“看,你又冲动了。”齐泰示意盛庸喝茶,语重心长地说道:“其实这次皇上能派你来接我,那已经皇上的暗示了。那是代表着皇上不想你沉默,想让你站出来支持一方。你或者令公子在圣上面前越显得浮华倔傲,颐指气使。圣上越是喜欢,不知道你相信不相信。”
“噢。”
“盛大人,在这个时候,岂有袖手旁观畏怯退缩之理?你也不必处之极端。要么趾高气扬,不顾一切;要么灰心丧气,妄自菲薄。”
“侯爷的意思是——”
“皇上既然让我们见面,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参与,那就参与呗!”
“此言何解!”
“皇上的意思还不清楚吗?皇上让我们两人支持太子。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盛大人不要说看不出来,在这里试探老夫吧,现在还不把皇上的口谕说出来吗?”
盛庸闻听此言,不由尴尬的笑了两声,说道:“看来海上的孤独,并没有让侯爷您丧失多少智谋,侯爷您就怎么看出老夫是在试探您呢?”
“先说说皇上的意思吧?”
“皇上的意思?”盛庸见齐泰不肯搭腔。沉吟了一下。梳理了一番,然后道:“皇上的意思很简单,不但是我们要支持太子,而且朱高炽也要支持太子,对于朱高炽,皇上不想他去勇王哪里。”
齐泰在那里静静的听着。并不插话,他知道只要打开话匣子。盛庸就会把很多事情说出来,果其不然。盛庸连茶水也没有喝,然后继续说道:“方孝孺快不行了——。”
“皇上日前召我进宫,第一句话就是这么说的,方孝孺已经八十余岁了,而且重病缠身,恐怕过不了今年,但是少了方孝孺这个士林的旗帜,太子就显得有些势单力薄,方孝孺之子方中宪虽然入住内阁,但是毕竟不如其父的声望甚远,如此如果方孝孺一倒下,太子就成了最势单力薄的太子。”
“那朱高炽怎么能进入陛下的法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