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倒是一时尴尬,陈瑞阳便又是开口道:“父亲,这道酿皮放久了,只怕坏了味道。二位大人,这道菜,瞧着并不打眼,却是我侯府招待贵客才上的。”
苏岚闻弦歌而知雅意,亦觉得陈瑞阳知情识趣,便缓缓道:“世子这般言说,岚倒是想试一试滋味呢。陈侯,您看,可允我等小辈动筷?“
陈瑞阳倒是颇有些惊诧,惊诧的不是别的,正是眼前这个人,明明小了自己十数岁,可言谈举止仍叫他觉着万般压迫。她此时态度温和谦逊,全然就是小辈的姿态,与方才那满面嘲讽咄咄逼人的姿态,判若两人。只是,她此时越像是个小辈,就越叫人觉着讽刺,却也不得不佩服,她这炉火纯青的演技和这能屈能伸的模样。
“世子这么一说,汐倒也十分好奇,这宁远侯府的酿皮比延平侯府的,又滋味如何。”玄汐亦是缓缓插言,神色未变,却叫所有人都觉出他姿态放软。
“哎,玄郎,我瞧着这道菜中还加了些许发物,与你伤口不利,还是甭试了。”苏岚微微一笑,语调平常,并不亲昵,玄汐倒也只是一笑,却也一眼都不再往那道菜瞧了。
“哎呀,倒是我疏忽了,二位,快些动筷吧。”陈浩昌到底素养一流,瞧了一遭他俩的官司,也琢磨出七八分,便心中安定许多,复又露出笑意来。
这动起筷来,气氛倒和缓许多,玄汐依旧是寡言少语,苏岚一个人与陈氏父子交谈,倒也不落下风。玄汐偶尔插言几句,只是,帮腔的皆是恰到好处。一顿饭吃下来,不过一个时辰而已,宾主之间,彼此心中亦是都对对方有了些许观感,竟也是个宾主尽欢的局面。
正此时下人来报,说是郑铎已然醒来,闻得苏岚已到,万分惊喜,请她一见,陈浩昌倒也顺水推舟,叫陈瑞阳亲自送了苏岚和玄汐过去。玄汐装模作样地推脱几句,却也并不坚持,便一路由着陈瑞阳将二人送至郑铎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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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送到了?”书房里头,陈浩昌正泡着茶,见得陈瑞阳进来,便叫他坐下。
“回父亲,儿子陪着说了几句话,这才回来。”陈瑞阳接过父亲手中茶盏,才道,“这位苏大人与郑大人的关系倒是十分亲密,颇似父子,看来传闻之中,苏岚与他长子亲厚,应也不假。”
“苏郑两府历来交好,百余年来,人人皆知,没有什么做戏的必要,他们也乐得以此炫耀家族的实力。”陈浩昌点了点头,“只是,为父见这两个小的的相处,倒觉得出乎意料。”
“便是在郑铎面前,他们二人,也无什么交谈。方才一路上,儿子倒觉着十分尴尬。”陈瑞阳说道此处便皱起眉头,“只是这二人,气场倒都是气场十足,儿子在他二人面前,亦觉着压力甚大,他们可不像是方行了冠礼的少年郎。”
“这两个,可是清原这辈里最出色的人物了,自然非比寻常。性子吗,亦都是骄纵任性的人物。玄汐不必说,这几日间都不曾见他有什么好的模样。苏岚呐,瞧着比他亲和谦逊许多,可内里,只怕比玄汐还要冷厉几分。所谓帝京双壁,倒也名不虚传。”陈浩昌由衷地赞了一句,“这清原教子,确有一套。这样的子弟,家家都不愁多。你们兄弟几个,比之这两个小的,亦是逊色呐。”
“可是,儿子好奇的是,这二人再是张狂任性,在陇西的地界上,怎么也毫不掩饰,这所谓的关系不好,哪里是不好,简直都是仇人了。苏岚初见玄汐,竟是半分伤势都没问,真真叫儿子意外啊。”
“这便是你不如他二人的地方了。”陈浩昌摇了摇头,“他二人瞧着关系紧张,可配合起来,自有默契。便是初时那一唱一和,方才饭桌上的敲边鼓,哪个做的不好。最叫人意外的是,这两个人连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却仍能如此默契。真是,厉害啊。”
“这也不难解释。”陈瑞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