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几句,可愈近张平处所,眉头便愈是皱紧,待进到其内,便变成了眉头紧锁面无表情的模样,倒真像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入内后,这三十亲卫便在张平所居的那一进院落里各自找好位置,五步一人以作警戒,这阵仗颇大,那军旅之人更是带着旁人难比的戾气,那屋内屋外前来探视的人,大半都着实被苏岚这出场惊到了,只觉得此人真真如外界所说,性情乖戾喜怒无常又任性,叫人捉摸不透。
“苏大人。”苏岚和郑彧就这么站在张平那暖阁门口也不入内,倒是将里面的张桓也惊动了,亲自出来看她,“这阵仗,瞧着可是真有些吓人啊。”
“喏。”郑彧仍旧是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可眉宇间神色却有点过于夸张,叫苏岚都觉得这厮演的未免过了头,“这三十人乃是从羽林卫中抽调的。指挥使麾下亲卫不甚得力,如今又是多事之秋,指挥使更是身受重伤,标下实在忧心,故而遣他们来护卫指挥使。尚书大人乃是指挥使父亲,我交予您也是一样的。”
“这。”张桓此刻神色颇为复杂,叫苏岚都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一脸的表情说不出是怒还是楞,看起来倒很像,便秘。
“您不必担心,这三十人个个都极是骁勇,乃是我羽林郎里翘楚,手下都有不少周人性命,护卫指挥使定不会出纰漏。”郑彧倒是难得正经地继续说道,脸上忧心不似作伪,态度又是极诚恳。
“既如此,标下也要给指挥使出三十护卫。”玄汐此时亦从暖阁里走了出来,神色依旧冷若冰霜,可若细细看过去,唇边却有一丝掩不住的微淡笑意,“毕竟,指挥使遭此横祸,标下也难逃干系。”
张桓神色此刻已是黑如锅底,挑了挑眉,抖了下胡子,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已是怒极,正要发作。
苏岚瞧他这模样,心知若他真是在这发作,他们几人到哪里都占不着理。一来这举动确乎算是挑衅了,二来张桓乃是世家家主,身份和辈分上亦是压着人。这口舌上的痛快逞了,实际的好处也得了,又何必再横生枝节。
她叹了口气,上前规规矩矩地给张桓行了个子侄辈的礼,又是一脸微笑,却又恰到好处的捏出愁绪,显得颇有几分担忧而又克制知礼。
“尚书大人,我等年纪轻,不知礼数,大人莫怪。”苏岚说着这话,又狠狠瞪了郑彧一眼,“只我这三十人还望大人收下,指挥使乃我上官却不控兵,当此时,确实不便。”
有句老话叫伸手不打笑脸人,张桓此刻亦有此感。这政坛上都是仗势欺人的,而他面前这个十九岁的少年,便深谙此理。张桓叹了口气,心口翻涌着的却是无力之感。若说方才尚有疑惑,此刻却是笃定,房内躺着的爱子,十之八九与这位脱不开关系,甚至就是他的手笔。不单是那场上其余十一人皆有可能是他帮凶,便是这张氏上下,也并非铁板一块。可他又能如何?世家自有自己的法则,遭人打击,那便还手,还手无力,那便认栽。世家之间在乎制衡,各家势力此消彼长乃是公理,便是苏家为世家之长,主持公道,也不过是避免某一家真被瓜分除名而已。况且这一次,苏岚既然敢公然对张平出手,便不是两人恩怨,而是两家相抗衡,而苏晋定然知悉苏岚所为,由得他出手便是支持。张家和苏家对上,哪里是讲究风骨气节的时候。
张桓心里虽是闪过千般念头,可在面上却也不过一瞬,便神色如常,语气和缓:“几位既是来探病,便请入暖阁吧。只吾儿仍旧昏迷未醒,老夫实在挂心。”
“还请尚书大人珍重。”玄汐却是缓缓说道,“我已是瞧过了指挥使,前面还有许多琐事,这便告辞了。过几日,再来探望。”
说完这话,玄汐行了个子侄礼,又对着苏岚点点头,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张桓听了他的话仍旧立在原地,眼前苏岚已经挑起厚重锦帘转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