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里黛古丽的尖叫划破寂静夜空时,四个值夜班的武僧正在禅房里边吃菩提果边看电视。
他们收看的是一个地方电视台,这个频道每天晚上都会播放一集国外动作大片,今天不知是电视台工作人员出了纰漏还是怎么地,播放的竟然是《春满田纳西》——看这名字是很文艺,内容却是一帮肤色各异的火辣美女和精壮猛男在绿油油的牧场里光着身子肉搏野战。
四个武僧都很兴奋,这和自己平时用迅雷下片子欣赏完全是两种感觉,他们都在嘻嘻哈哈地猜测着,电视台啥时候才能反应过来一把掐断画面。
第一声尖叫响起时,四个武僧沉浸在电视画面中没啥反应,等第二声尖叫响起时,这帮虎背熊腰的大块头才陡然间想起了自己的任务——昨天夜里,广陵市有伙蒙面大盗可是刚从高旻寺抢劫了三尊金罗汉,有个尼姑脑门上被劈了一刀,现在还躺在医院观察室里呢!
等四个彪形武僧拎着齐眉棍赶到栖灵寺后门时,只见一高一矮两个鹰隼般矫劲的身影一前一后,大步流星地飞身蹬墙,猿猴一样攀翻着琉璃瓦越过了院廊墙壁,无声而敏捷。
“谁?我靠!”四个武僧吃了一惊,搁古代这就是飞檐走壁,用现在的时尚称呼这应该叫城市疾走,属于极限运动的一种,不是身体条件出色经年苦练的人绝对玩不转。
抄着棍棒一窝蜂地从月门冲到了寺外,武僧们用四枝长筒手电交错着照了过去,迅速找到了刚刚那两个矫健的不像话的身影,是头陀师兄色蕴和他的外国朋友,一个手握匕首,一个掂着菜刀。
“不用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的仙女花?”官静将站在竹林边缘的小丫头拉进怀里,双手轻轻捧住了帕里黛古丽的脸蛋,他的沉稳和镇定让陷入惊惶的塔吉克小姑娘渐渐恢复了冷静。
“在,在,在里面……”帕里黛古丽提着竹篮,纤纤小手战栗着指向了黑黢黢的竹林深处,牙齿就像勤劳的啄木鸟一样得得乱响。
寺庙后的竹林深处有大量墓穴,这些坟茔全是四人帮武斗时留下的遗物,天长日久也没人去打理,一到深更半夜磷火就会飘来荡去,胆子小的人莫说进去,打边上走都会心里发毛。好在四个武僧和官静、细君都是胆大包天的热血青年,一听丫头这么说,连犹豫都没犹豫就“逼油”一声全冲了进去。
循着断断续续的骂声和闷响,四枝手电很快就搜到了九霄的踪迹。
不是闹飞贼。
酒肉和尚卧倒在一座土堆状的坟墓旁正拼命打滚,痴肥的身体上爬满了令人作呕的、白花花的大蚂蚁,因为翻滚动作过猛,左近的竹子不时被他撞得瑟瑟发抖,惊起宿鸟阵阵。不过这货倒也硬气,非但一句求援的话也没发出,嘴里反倒在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
四个武僧一看这场面都傻眼了,不是那颗戒疤光头还算显眼,现在的九霄活脱脱就是个硕大无比的蚕蛹妖孽。
“我日!”刘细君的胳膊上当场弹起了一溜鸡皮疙瘩,他倒是有心上去帮九霄拍打,可身上就穿了件弹力背心,总不能拿菜刀上去砍蚂蚁吧?
官静对这种情况也没有心理准备,这些爬在九霄身上的白蚂蚁巨巨的让人觉得邪性,每一只都足有尾指指肚大小,电筒光一照,银晃晃花眼。
时间紧迫,他也顾不得再去多考虑什么,反手将细君的弹力背心一撕为二,胡乱在手上缠包了一层,箭步上前,生拉硬拽地将酒肉和尚拖出了竹林。
竹林边有条灌溉用的水渠干道,官静抡面口袋一样,将九霄笨重的身躯抛进了水渠。因为是春天,山泉已经开始融化,冰冷的流水很快就冲干净了酒肉和尚身上的蚂蚁。
“怎么搞的九霄?”官静也在水渠边顺手把自己手上的蚂蚁给洗涮了一下:“不是说你来挖笋吗?怎么挖到竹林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