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久,耳边听到一阵极为熟悉的说话声,抬头一看,正与罗勇边说边谈,一起走进来的人居然是何勇,何勇左边一步远,一瘸一拐的居然是多年不问江湖事的跛老爷,而三人身后不远处,还跟着茶煲与其他几个新收的小弟。
在人群的簇拥之下,谈笑自若的何勇,越发显出了一股舍我其谁c旁若无人的气势。
我身边的保长已经大笑着拉开凳子,边喊跛子边迎了出去,我也只得跟在身后,像个小弟一般站了起来。
又是一番寒暄之后,终于再次落座。碍于有外人在场,我与何勇也不能像是私下里那般亲密地交谈,只能是陪着两位江湖前辈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淡,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开饭时间。
这个时候,刺激我的事情就来了。
罗勇家不大,但前来贺寿的客人很多。所以,大部分的宴席都是摆在院子里与大门外的街面上。
家里只摆了四桌,能坐在这里的全部都是最重要的客人,非亲即贵。
两个卧室里面各摆一桌,左边的卧室里坐的是罗勇场面上的几个朋友,他们不愿意出来和其他人混在一起,连房门都是关着的,别说坐进去,连里面的人说什么都听不太见;右边卧室里的那桌则安排给了罗勇家的一些直系亲戚。
客厅里一上一下摆了两桌。上面那个主桌,当然坐的是寿星全家人。下面那桌呢,罗勇分配给了自己在道上最铁的朋友,名义上是最铁,其实说白了,全部都是大哥,不是大哥,再铁也没有用,就算罗勇让你坐,你也不自在。
保长和跛老爷自然是坐了那个桌子。
论江湖辈分,他们比罗勇还要大上半辈,一屋子打流的混蛋里头,他们资格最老;论势力,虽然二位现在都已经是洗手的洗手,安分的安分,没有什么真正实力了。但是别人出道早,认识的人多。在场很多人毛都还没长齐,别人就已经名动江湖了。苦窑也蹲过,杀猪刀也挨过。当年那些风光事,现在来看虽然不见得真有多牛逼,可也扛不住人前人后十几二十年的吹啊,一根毛传多了也能当船缆,何况是人,熬也熬出头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那二位人情送得最重,虽然没有亲自去数,但我敢肯定,绝对要比罗勇家右边卧室里那一票衣衫褴褛的穷亲戚里面的任何一个都送得重。
所以,保长和跛老爷二位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一副志得意满的大哥状,居高临下面对着屋外苍生,偶尔还交头接耳神秘兮兮的样子谈论下江湖风云,越发让人觉得高不可测。这是他们应得的待遇,是几十年江湖生涯的沉淀累积,百分之百地众望所归。
那一桌,除了他们两位之外,还有三位自成一派的说市区口音的陌生人,其他几位,也都是县城里面叫得上名号的大哥级人马老流子,或者是独霸一方的实权人物。比如说在这些人当中,我就看见了洪武的死对头,溪镇十杰的老大边海洋。
说实话,真要论实力,除了边海洋这样有数几个真正的实权派,以及那三位摸不清来路的市里人之外,在座的其他几人,横玩竖玩,怎么玩,我都要玩死他们。
但江湖就是这么奇妙,这个桌,他们能够坐得心安理得,我却就硬是坐不到。
心里有数,也不用自讨没趣等着主人亲自来挑明,保长刚一入座之后,我就站起身,走向了屋外空余的桌子。这一刻,我有些不服气,但是并不别扭,反正来日方长,老子就算是活也能够活过那帮老家伙啊。何况,身边,还有同样境遇的好兄弟,何勇作陪呢。
两个人的落寞,总会强过一个人的孤单。
可就在我们俩人肩并肩马上就要走出了罗勇家那间堂屋大门的时候,我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哎,慢点走!”
说话的那位并没有说喊谁,但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