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萧煌刚用过膳,就有负责侍寝一事的小太监,端着放有各宫膳牌的托盘,来到他面前,询问今夜是否招人侍寝。
萧煌端起刘全新奉上的茶盏,啜饮了一口,本想挥手让那小太监退下,脑海里却不期然闪过一道身影。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就此顿下。
将手里茶盏放下,萧煌漫不经心的扫了眼托盘,就见膳牌上面,用笔墨详细的写着各宫妃嫔的位份以及封号。
几个平日里得宠或是位份高的,放在显眼处。
萧煌目光掠过,未作停留,直到在角落处看到写着“静嫔”二字的破旧牌子,方才停下视线,嘴角轻勾,抬手翻了那块牌子。
躬身颔首,恭谨地举着托盘的小太监,一时有些怔愣。
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只是个摆设,安静待在角落处的静嫔牌子,竟然突兀的得了临幸,而那些私下里给他使了银子,被他摆在显眼,圣上常拿位置的牌子,就这么的被跳过了。
不应该啊
小太监略带不解抬眸,想要看清萧煌此刻的神色,却不想对上了刘全满含警告的视线。
小太监一惊,再不敢多看,急忙躬身行了一礼退下,着人前去未央宫传达圣谕。
刘全收回视线,就见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萧煌,已然站起身朝内室走去,他急忙快步跟上,在萧煌在内室书案前再次坐下后,才试探着开口:“圣上可要现在沐浴更衣?”
萧煌未看刘全,抬手拿起桌上的一本地理游记,翻开,淡声道:“不必,等人来了再去!”
“是!”
刘全应声,而后不再多言,恭谨静默地立于书案旁侧,只在萧煌有需要时,才稍微动一动,其余时候,就宛若雕像一般,低眉垂首,无声无息。
喜儿很震惊,震惊过后便是狂喜。
她不知道主子怎么突然就要侍寝了,明明之前在御花园的时候,并没有碰到圣上。
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主子终于能侍寝,不用老死在这深宫了!
她喜儿也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不用在见到其他宫女时,自觉低人一等了!
抬头,见在等她认错道歉的清寒,同样似是怔住的表情,喜儿偷笑,主子平日表现的淡然无谓,似是对侍寝一事无甚兴趣,可当真的发生的时候,不也是难持镇定嘛!
那头,廖瑕送走前来传信的太监,便吩咐人准备汤水给清寒沐浴梳妆。
清寒任凭她们折腾,没有多话,只一双眼睛闪烁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个时辰后,清寒沐浴更衣梳妆完毕,被一顶肩舆抬进了乾清宫。
按制在偏殿搜了身,确定身上并无危险器物后,清寒被领进了萧煌的寝殿。
这是她进宫这么多年,第一次接近乾清宫。
不同于她所居的未央宫,也不似皇后所居的坤宁宫,乾清宫更加磅礴大气,重檐庑殿,雕梁画栋,每一个摆设都展现着皇家的奢华,每一处组成都体现着天子的威严。
清寒没有四处张望,只跟在领路的小太监身后,用眼角余光稍作打量。
微顷,皇帝寝殿已在眼前。
清寒在小太监以及随行而来的一位宫女的服侍下,脱了外衣,只着一身丝薄的寝衣,坐在龙榻上,等着那个将要临幸她的男人的到来。
小太监与宫女已经退了出去,整间寝殿现下只剩她自己一人。
清寒微微抬眼,扫视了一圈。
与一路走来所看相同,整间寝殿以明黄色打底,配以各色装饰点缀,显得气派又奢华。墙上几幅无名的山水画,虽然稍显突兀,可又为这份奢华平添了几分雅致。
清寒猜测,这几幅画应是当今圣上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