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清和雨乍晴,南山当户转分明。
昨夜一场疾风骤雨,早已和着满地的残枝断叶湮灭在泥土里。
廊下本是待放的牡丹,也已绽开了花苞,层层叠叠,雍容伫立,艳压群芳。
偶尔有微风掠过,带来阵阵清香。
清寒背倚靠枕,手里捧着一本女论语,坐在敞开的轩窗旁,就着盛放的牡丹花香,轻轻翻看着。
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她周身形成斑驳的光影,又有清风拂过,撩起耳畔垂落的发丝,更添几分朦胧,衬得整个人静谧祥和,温婉秀丽。
廖瑕掀帘而入,看到的便是此番光景,神色不由一阵恍惚。
不知何时起,曾经稚弱无依,惊惶不定的少女,已经出落成这般文静和婉的女人了
从廖瑕进屋便有所觉的清寒,等了半天没听到任何言语,疑惑地抬起头,便看到廖瑕手扶帘子驻足怔神的样子。
清寒一愣,不由好奇问道:“廖姑姑,怎么了?”
廖瑕闻声回神,就见清寒正一脸疑问的看着自己,一时脸上燥热难耐,暗骂自己没定力。
这偌大的后宫,她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竟然被一个平时无甚存在感的人给迷了眼。
不过
趁着放下门帘之际,廖瑕又偷偷抬眼看了看坐在罗汉床上的清寒。
不得不承认,随着年岁渐大,这位确实变得漂亮很多。
五官已渐长开,加之宫里富贵生活的滋养,早不再似几年前那般小家子气。
但也只是漂亮罢了,称不上多美。
毕竟是那样的出身,通身气韵比好些宫女都不如,更遑论与那些正经大家小姐出身的主位相比了,再加上这懦弱文静的性子,也难怪在这美女如云的后宫毫不起眼了。
思索间,廖瑕已行至清寒面前,手拂裙摆便要跪下请罪,“主子恕罪,奴才失礼了!”
骤然见到廖瑕此番作态,清寒一惊,忙从罗汉床上起身,伸手扶住将要跪地的廖瑕,急道:“姑姑这是作甚?”
廖瑕受到阻止,也没有坚持,就着清寒手扶的力道直起了身子,面带羞红道:“奴才适才愣神失礼,理应请罪。”
清寒怔住,没想到廖瑕所说的请罪竟是指的之前愣神之事,她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不过,转念一想,这确又很符合廖瑕平日里恭谨守礼的性格。
再看廖瑕一脸羞赧的神情,清寒不由失笑。
“姑姑不过愣神一会儿罢了,哪来的失礼之说?姑姑与我一起这些年,还不知道我?您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谨的。”
“可”
廖瑕欲要反驳,然不待她说完,清寒便转了话题问道:“姑姑,三殿下可回宫了?”
心知清寒不欲再在失礼的问题上纠缠下去,廖瑕也识趣的不再硬提,跟着清寒的话回道:“嗯,三殿下已回了头所。”
说到这里,廖瑕就想起刚才送三殿下出门,在宫门口,三殿下身边管事的秦氏与自己所说之事。
虽还不确定,但以秦氏的经验,既然她敢与自己说,怕就是不离十了。
遂只犹豫了片刻,廖瑕就选择将事情告知清寒。
毕竟这种事早知道,就可早做准备,要不然容易落人下成。
“主子。”
“嗯?”
清寒应声。
廖瑕稍作斟酌,又左右顾盼了一下,见四周无人,方俯身靠近清寒耳畔道:“皇后主子应是有孕了!”
“哦。”
清寒颔首,声音淡淡,全然没有廖瑕预料中的惊讶欣喜。
正诧异间,却见提起茶壶,正准备倒茶的清寒,玉手一抖,茶汤顺着壶嘴溅落,湿了案几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