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温县乃是涪州所属,就靠着长江,但是却没有足够大的码头。所以城里的人虽然在生活水平方面比不过州城,不过比某些同等级的城市可要好多了。生活在这里的人,有种懒洋洋的感觉。似乎外面世界的事情,要酝酿发酵得足够久,才能够影响到这里。
但是最近这几天,县城里的气氛有些怪异。街头巷尾那些三姑六婆,又或者是坐在酒馆里喝酒的男人们,聊天的时候,总是会说起张府最近的那些事。
陆真是东街酒店的常客了,这里其实环境很差,酒又不好。就连招牌在变得破旧以后,老板都懒得去换。稍微有点钱的,都不会来这里。
但是真的很便宜啊,陆真小口抿着酒,发现老板果然有良心,还是一如既往地,在水里掺了点酒,而非全部是水。
这里的桌椅摆放得相当紧密,所以在任何一个角落里说话,只要大声点,就可以让所有人听到。这也是陆真来这里的目的,他已经老了,只想安安稳稳地过完这几年。在这种热闹嘈杂的环境里,他会感觉到年轻时的活力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哥子,张家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旁人有人在问。
陆真望了一眼,发现他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但是也往那边靠过去了点,准备听听他们会说什么。
“这件事情嘛,你要是问别人,绝对给你乱说一通。刚好,这件事情我清楚得很。”那人得意洋洋地说着,看了看周围露出倾听神色的酒客,脸上神色不由得更是得意了几分,“这些天,张家好像出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开始是有人睡到半夜三更,突然听到有东西在拍门,出去一看,什么都没有。回去再睡,声音又响了起来。就算是躲在门后面,一拍门就冲出去的,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再往后,奇奇怪怪的事情就多起来了,有仆人走在平地上,无缘无故就摔倒的。有厨房里做好了菜,一转眼就不见了的。还有家里小孩子拿了几个钱去买东西,明明是紧紧攥在手中的,结果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叹声,如潮水般久久不停,过得一阵,有人大声问道:“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张家这是招了哪一路煞神?”
众人又议论起来,都说那张家虽然算不上是良善,但是至少也是无害。虽然以往也听说过,张家在乡下对待那些佃农不怎么好,但是毕竟未曾亲眼见到。但是现在张家突然遭了灾,毕竟是近在咫尺的,就难免有点兔死狐悲了。
这边众人讨论得热闹,方才说话的人却只是不住冷笑。旁边有机灵的急忙问道:“看哥子你的样子,难道还有内情?”
那人微微点头,喝了口酒,摆足了架子,才说道:“张家前些年搬过来的时候,拆了好几家人的屋,才修起了现在的宅子。那几家人说是都搬走了,不过嘛,有一两个人舍不得走,留了下了也说不定。”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突然有人吸了口冷气道:“你这意思,莫非是说当初张家为了占人房屋,弄死了……”
“嘘,我什么都没说,都是你说的。”那人脸色一变,摸出铜钱来往桌子上一扔,就掩面出门了。
剩下的人一阵混乱,都觉得骤闻此事,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但是现在连张家闹鬼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过了半晌,有人怯生生地说道:“鬼这东西无形无质,现在冤有头债有主,只是在张家闹,但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找上其他人了吧。”
“还好,还好,我住得离张家远。”
旁人这不经意的一句话,让陆真眼前一黑,他的家可是紧挨着张府的啊。最近确实是听到隔壁的动静有些不对劲,但是自己也没有在意。毕竟大户人家嘛,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可是现在来看,自己家也是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