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去找寻山民救助。
雨虽然停了,但夜空依然愁云密布,没有一颗星,辨识方向更是无从谈起。
两侧的山壁黝黑陡峭,只余下我们身处的狭窄山谷,蜿蜒着不知通往何方。
到了深夜的山里真是冷,从未觉得深秋这般冷过,夜晚的风,呼呼地刮着,像是哭诉一样。
“把自己裹紧点。”他的声音很干,嗓音沙哑得如同久久失水的草木彼此摩挲时的声音。
“嗯。”我靠在他的后背上,随着他的颠簸,上下起伏。
我感觉到他走得越来越慢,呼吸也越来越不平稳,那只始终牢牢托住我的手也渐渐没开始那般有力气了。
“秦子阳。”我唤他。
“我在。”
“你要是累了就放我下来,我感觉腿好多了。”
他没有说话,而是更用力地托了托我不断下滑的身子,强迫我只能继续停留在他背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身下的他却像是一个火炉,在这深夜瑟瑟的风雨中,温暖着我。
夜越来越深,连狠心的残月也藏到云深处不知所踪。渐渐地,伸手不见五指……
此刻,我伏在秦子阳背上,目力所及,却只有他近在咫尺的后脑的轮廓。
周围是什么我一概不能知晓,唯一能感觉到的,是秦子阳的脚步很小心,很小心。
不知走了多久、走了多远,忽然我只觉得身体失去了支撑。
两个人摔倒在地。
“你没事吧?摔坏没有?”秦子阳忙过来检查。
眼前一团漆黑,我只能通过他急切的声音猜测他的位置。
“我没事。你呢,秦子阳,你还好吗?”
“你没事就好。”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刚刚踩空了。这里太黑,不适合再走了。”说着他摸向我,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
我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这样的情景多久不曾有过了。
“秦子阳,还记得那时在纽约吗,我最爱这样靠着你。”
“记得。”他道,“你还喜欢拿冰凉的手往我肚子上放。”
“对,因为每每这样,你就会皱着眉,但又一副拿我没辙的样子,我爱极了你那时的表情。”
“你平时没事就做一些很奇怪的料理,然后让我吃。”他笑,声音低低的,但仍是那么好听。
“好吃吗?说实话……”
他想了一会,我能想象到他蹙眉的样子。
“味道有点怪,但还可以忍受。”半晌他道。
“只是可以忍受?那你每次还都吃光。”
“你那时的眼神明明透着期待,嘴里还拼命说着不在乎。我怎么忍心不捧场。”
“你明明做了最令我痛苦的事,又怎么会怕我难受。”我说,声音有些发酸。
“可到了最后,我仍是发现,除了你谁都不行。婚礼取消了,在路上。”
“是吗……”我轻声道,心里却一片愕然。当时我走得决绝,连带着也封闭了一切关于他的消息,那些关于他的事情,我都不去看不去碰。即便躲不开也要躲。
想起这些,我有些哽咽。浑身都疼,也不想再说话,就静静地靠着他,闭上眼。
这一夜很长,从来没有哪个夜有这么长。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天边有细碎的光芒照了下来,我抬起头向上看去,“天亮了。”
“嗯。”
我回头看去,赫然发现昨天我们跌落的陡坡就在后面不到一百米的位置。
昨夜摸黑走了那么久,原来只移动了这么短的距离。
秦子阳的脸也沉了下来,从未有过的严肃。随即,他又背起了我,重新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