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蓁一路风尘仆仆,原先船上条件简陋,做什么都不方便,此番一停顿,还真觉得浑身上下都腻的恶心,她虽然不像南乔渊那样有着变态的洁癖,但也是个爱洁的人,以往从军时候,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不能没有热水洗浴。
她洗浴的时候,织锦守在外间,她泡在水里软软的不想动,脑子缺没有停顿下来:“小天呢?”
先前上船时,只有织锦轻歌等人出来,她不经意往船上粗粗一扫,连尺素都在,却独独没有见到墨小天和墨玉臣。往日里他们若是分别再见,那小子肯定是要惊天动地的扑上来的。
果然,织锦道:“属下收到慕王殿下前来的消息,已经让表公子带着人回墨门了,正巧与殿下擦肩而过。属下想,主子该是不想让殿下知道小天的存在的。”
墨蓁浅浅一笑。
确切的说,为了小天的安全着想,她不希望长安的任何人知道小天的存在,包括南乔慕在内。若是能够送回墨门,那小子虽然鬼精灵了点,但依照她和老爷子斗智斗勇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要想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得修行十年左右才能跑出来。
那时候,谁知道她会怎么样?
“主子”
“什么?”
织锦迟疑了一会儿,道:“三殿下是知道小天的存在的,而且,也进过墨门。主子这次回去,势必卷入权欲纷争,若是与三殿下对立为敌”
南乔渊是所有人里,知道墨蓁秘密最多的人。
里面沉默良久。
半晌,方轻轻道:“无妨。我信他。”
织锦沉默。
信他,却信不过南乔慕?
墨蓁看着水面,敛眉深思。南乔渊对她,小阴谋是多些,但都是无伤大雅的玩笑。真要对立起来,她深信这个拥有倾城之姿的男人,有自己的骄傲在,如他们这等人,争权夺位,哪怕风云诡谲,步步算计,如此丧失底线阴私之事,永不屑为之。
至于南乔慕
他脸上永远挂着闲适温和的笑容,面对谁时都是如此,那笑容经过多年,一成不变,却仿若少了些什么,眼前迷蒙如同蒙了一层雾,看不清眼底深处想的是什么。
她恍惚想起,两人年少时,他也曾有过那样明朗温暖的笑容,使人一见失神,却忘了从何时开始,那明朗的,温暖的,曾经照亮了她整个青春年少的,属于他的笑容,慢慢的变成了如今这样。
连她都猜不透,那笑容背后所代表的真正意思是什么。
她抬起手,目光在上面流连了一会儿,想起他今日里牵起她的手,她能明显感觉到他指尖薄茧,那时常年练武所致,唇角不由掀起一抹凉薄笑意,隐隐带着几分怀念,眉目间不舍意味甚浓,幽幽叹了口气,却最终,以一种毅然而决绝的姿态,将手往水中一沉,洗了洗。
似乎在向什么告别。
初初相见,失神不可避免,但再多的神,只能失去一时,如今重回繁华长安宫,风云诡谲地,她需要以更加清醒的大脑去面对一切。敌也好,友也好,阴谋暗杀也罢,忠诚相护亦可,如今一切即将开幕,如今一切尚在雾中,她一只脚已踏入进去,阻挡在前的儿女私情,终将被她亲手斩杀。
她和南乔慕,从一开始都不可能。
她捂住自己心口,又笑了笑。
经年已过,物是人非,事事休矣。
这话果然是不错。
瞧,连她自己都变了。
“织锦,太守府的大火,你还没有告诉我。”
墨蓁洗浴完毕出来时,南乔慕已经备好一桌酒菜,看见她就站起身,笑着来拉她的手:“可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是打算洗到明日呢。饿坏了吧,来,瞧瞧这些都是你以前喜欢吃的,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