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眸对上他邪魅的目光,心下一分慌乱,正思量着如何应答他才好。
忽觉身下虚空,九妄言已打横抱起了她,举步往软榻边走去。周遭宫人皆识趣地退至殿外,将朱漆大门轻轻掩上。兰烬落心漏跳了几拍,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深宫中,皇上的眷顾便是她的天,她的地,是她唯一生存下去的依靠。若能从此拴住他的心,何愁往后还要受制于皇后?日后的一切计划和行动,更将畅通无阻。她应当高兴的,不是么?
九妄言将她扔到了软榻上,她挪动着身躯往墙壁边靠去,直到背抵着冰凉的墙时,方才停下。在此关头,她竟下意识地攥紧了藏在锦被下的一柄匕首。
纵然一夜承欢,获得无上恩宠,那又如何?她不要用自己的清白之躯去换得一份并不牢靠的恩宠。明王既要夺位,何须多费周折,一刀刺下去便省了许多的事。
她本不想如此的。情势所迫,她已了无牵挂——孑然一身,弑君之罪不过一死。
匕首微微的寒光晃过他的犀眸,适才灼热的瞬间敛去,眸色低暗冷冽起来:“你所说的侍寝,便是行刺于朕么?”
她一惊,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所有的慌张顷刻间只化作的唇畔一个字:“我”
九妄言横眉冷目,恼怒之时低头狠狠咬向她的唇。大手一扯,将她身上的衣衫尽数扯破,发泄一般地在她身上索取着,蹂躏着。即便触及她臂膀上的伤口,他依然毫无顾忌,不曾放柔半分。
新伤旧伤一并作痛,兰烬落无力推搡,颤抖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皇上此刻,与禽兽何异?你不要让臣妾所不齿!”
他霍然松开手。她死死捂着胸口的衣襟,泪花了妆颜,青丝散乱。身形清瘦的她倚靠在墙边,将头埋进了双臂间。
她只是不想侍寝而已。平静下来的他一时失了声,望着她双肩颤抖的样子,心竟在隐隐作痛。
“当真是不识抬举的女人。”
他斜睇了兰烬落一眼,低声说罢后,整理好衣衫便绝尘而去。门外的宫人看到九妄言一脸怒色地走了出来,面面相觑唏嘘不已。
烛火明明灭灭,摇曳不定,映照着她清瘦的脸庞。黯淡的月光照进来,洒在艳红的地毯上。沙漏簌簌,一片死寂。
“娘娘,您为何”
匆匆步入殿内的笙歌方开口询问,却见她抱膝坐在床榻上,衣衫不整,一副狼狈的模样,心中一股酸涩,连忙上前为她披上了锦裘。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旁人都巴巴盼着他临幸,我却不识好歹,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他惹怒。你回去告诉明王殿下,我不适合当他的棋子,另寻一枚罢。”
一行滚烫的泪滴落下来,染湿了衣衫。蜷缩在锦裘下的娇躯,显得格外清瘦纤弱。笙歌握住了她冰凉的双手,低着声音道:“娘娘,不是您的错。”
温暖自她的掌心中传递而来,兰烬落不由将头轻靠在她的肩头。也许,笙歌她,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冰冷寡言,只一心效忠于明王,而不懂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沙漏轻响,耳畔传来一句轻语:“娘娘可知,奴婢的姐姐亦如同您一般,曾靠在奴婢肩头哭泣。”
笙歌低哑着声音喃喃着。仿佛在追忆,仿佛在怀念,又仿佛在凝思。她的心安定下来,信口问道:“那你的姐姐如今何处去了?”
“她自缢了。”
心底似被什么重物猛猛地一撞,她平静的语气,似乎是在陈述着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兰烬落一僵:“对不起,我本无意戳到你的痛处。”
“娘娘无需自责。此事已然过去很久了,该流的泪也早已流淌干净了。殿下那边,若责怪下来,奴婢自会替您斡旋。”
烛光兀自兀自摇曳。一声低喃落入笙歌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