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军营里,那黑黑的不见天日的小屋子中,那楚国的使节躺在病床上不断地痉|挛着,抽搐着,一旁温雅的少年拿起盛着棕黑色药汁的碗,强行按住了病人,试图将药水灌进他的嘴里面去。
病人的牙关紧闭,一脸的苦笑,少年努力了几次,仍旧不能将药水灌入,只好叹了口气,取出一盒银针来,在病人的脸上选取穴位,刺了几针。那病人似乎是被这银针制住,不由张开了嘴,少年拿起药碗,正要给他再次灌药,房门忽然被人打开了,一个清朗的声音怒喝道:“住手!”
少年一惊,回头一望,林琦面色铁青地自门外大步走进,将他手中药碗夺过,怒气冲冲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回到军营,便想起那患了破伤风的楚国使节,处理完手头的事务之后便过来看视,却正好遇到容若自作主张,要给这人灌药,顿时心头火起,将药碗劈手夺过,就重重放在桌上,手上的力道使得大了,那桌子都被震得晃了几晃。
容若从来没见过林琦这般气愤,愣了一下,说道:“我我这不是给他治病么!”
林琦大怒道:“治病!治你个屁!本王早就给他用过药了,哪里用得上你来掺和!”
她平素颇能隐忍,但是这时不知为何却一肚子的火气,容若见她一张粉雕玉琢的脸庞气得扭曲起来,眼睛里全是怒火,要知道林琦的眉毛原本生得比一般的女子浓密,而且微微上扬,带一股英气,这时发怒,便竖了起来,有种杀气腾腾的感觉。容若与她相处了这些日子,已对她的脾性摸清了大半,这时不敢再惹她生气,低着头道:“我见他痉挛得厉害,心想应该祛风疏表,解毒定痉,便私自用了些药,你若是生气,那我就不给他吃便是了。”
他性格实在是有些女子气,这么柔声认错,林琦的一肚子怒火稍稍平息,这才转眼去看那病人,只见对方抽搐有渐渐停止的倾向,便不再追究容若的责任。
她的头发在赶回来的路上淋湿了,只用汗巾绞了个半干便随意地束了起来,容若看到她的侧脸,白生生的脸颊上零星落了几丝乱发,有小小的晶莹的水珠自乱发上面悄悄滑落,忍不住伸手去接,轻声道:“外面在下雨,你淋湿了么?”
林琦的心思都在那病人身上,她一边查看病人的伤口情况,一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容若柔声道:“瘟疫流行,天气又不好,身上的衣裳湿了,就该去换了才是,不然该患伤风了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
他一边说,一边取了一方汗巾过来,林琦正在为病人检查伤口,容若走到她身旁,微微弯下腰来为她拭了拭额头,林琦一愣,转过头来,迎上容若关切的目光,心头忽然生出异样的感觉,不知为何,脸上红了一红,容若见她脸色有异,忙道:“你放心,这汗巾子是干净的,我我按照骆轶航教的办法,消消过毒了”
林琦听到他说出“消毒”二字,有些吃惊,随即呸了一声,轻声道:“你懂什么叫做消毒?”
容若轻轻一笑,继续为她擦拭头发,他的动作那样轻柔熟练,林琦怔了一会儿,竟然忘记拒绝,她看着眼前这少年温润如玉的笑颜,听到他轻柔的呼吸,渐渐地感觉心情平静下来,低声道:“你今天早上都做了些什么?”
容若道:“我跟骆轶航去处理疫情了他昨天教了我很多东西,现下看来,是很有用的他是你的弟子,想必他的医术,都是你教的吧?”
林琦道:“不完全是他父亲原本是名医鬼医的名头,你可听说过?”
容若的眼睛里露出了惊奇的神气:“原来他是鬼医的儿子?不是说十二年前,鬼医就因为某事被满门抄斩了吗?我师父曾和鬼医有过一面之交,对他的为人和医术都十分推崇的。当初听说他死了,还叹息了许久。”
林琦轻声道:“那你可知道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