棂花槅扇窗外的雨雪突停,却折射进淡黄淡黄的光晕,洒在妠容的身上。整个人笼罩在一片光芒之中,依旧是那惊人的从容淡定。
朱见深这才记起,她便是当年携着杭裳大闹长春宫的宫人。如今见她,却丝毫没有畏惧之态,就连刚刚在殿外遇见,她都未行叩拜大礼。
“当日,你险些害死我。”朱见深眼里折射出丝丝杀气,对眼前的这个宫人,真的毫无怜悯之心。
妠容丹唇倾斜一扯,似笑非笑。嘴角那丝邪意被朱见深看的透透彻彻,随后眉睫向上一挑:“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行何事?”朱见深瞬间激愤了许多,抓着妠容的臂膀,咬齿道:“当日一心想害本太子的人,真的是杭裳这个贱妇?”
朱见深明知杭裳也不过是个棋子,主谋是这个被贬为宣庙贤妃的吴太后。前些日子派万贞儿去探望,不过也就是探探口风而已。当年之事,虽已过太久,但终究是个疙瘩。也就随口一提,万贞儿竟真的帮他带回了姚妠容,这个曾在梦里持刀追杀自己无数次的宫人。她那双阴冷阴冷并泛着微蓝的眼瞳,渗煞人焉!
被朱见深这么厉吼,妠容任无怯弱之态,双眼紧闭,不愿朱见深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扰乱自己宁静心神。
“奴婢可帮殿下找到邵妁慈。”妠容冷冷一语,随后缓缓睁开眼,深知自己的话戳中了朱见深心底之意。
朱见深缓缓松开抓着妠容臂膀的那只手,会心一笑,挑眉点头。
这夜,月如冰盘,温润皎洁。
花苑中肆溢梅香,与娇柔月色交织相应,一片隐隐芒白。
宴府依旧是低调静清,哪怕是前些日子遭了事儿,也一样宁静。除了前宅大门和后门有几个家丁把手之外,并未有其他人守夜。
妠容早已备好一身黑衣面罩,想进府一探,虽不忘朱见深的指使,却更想探探那众人口中相传的勇士宴越之。
妠容见宴府院侧外,一颗硕大的百年樟树。妠容一跃而上,嗅了嗅这清香气息,随后稳稳的跳进了宴府之内。
宴府房室颇多,妠容一眼扫过,却见每间房屋都灯火通亮,显然是因黑衣人之事受了惊。然而却只有一间房屋毫无灯光,细看乃正卧,定是宴越之的卧房,整个宴府也只有他,才不会畏惧黑衣人之事了。
妠容轻轻的推了一把房门,门却“咿呀”开了来。妠容虽有些诧异,为何门闸未封,难不成早已知晓今夜有人到访?
妠容微微思量了片刻,推门而入,又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床榻上侧躺着的男子,丝毫没有察觉。妠容从窄袖里掏出了一把锐利的小铡刀,紧紧的握着手里举在耳边,月光扫过,妠容看清了刀面上折映着得自己的双眼。妠容缓缓朝床榻边走去,想看看床榻上男子的面目。
不料,屋里突然灯火通亮,妠容看到地上烛光折射出了一个影子,这才发觉,身后早已有人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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