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一日,关于公子毅密谋燕国谋反的事,南楚上下已经人尽皆知了,群臣载道,一时间登门问询的朝臣险些要踏平了裴元良的府邸,而平阳侯府还是如初的平静。
桃绾居的窗子半开着,几缕轻柔的细风吹动纱幔在半空里轻摇飘荡,抚滑着窗前那把月白琉璃琴,犹如云烟昏散,席卷起庭前淡花迷漫。停落在枝头的卿莺叽喳的叫着,偶尔煽动几下翅膀,震下片片羞花款款而落。
金嫄紫檀棕木桌旁,公子毅一袭白衣锦丝绦,未绾未系的长发披散在他身后,光滑顺垂,长若流水,眉之下那一双温柔的眼目,时而微挑起的眼角,更是勾魂摄魄,不减风情。
他站在桌前,挺秀高颀,活脱出尘的君子,俊颜上的沉静,优雅的姿态,未让人察觉出丝毫波动的情绪。
裴元良也坐了半天了,眼下实事紧迫,他哪儿还耗得住,早已经心急如焚。“公子,北梁女君布此暗计,显然是要借大王的手陷公子不义,此事大王一定会降罪您,公子可要早做应策啊。”
男人朱唇轻抿,似笑非笑,淡和的俊容上漾起浅浅笑意,全然专注在手中画卷上。他随口道:“裴老,您过来瞧瞧,画的可还好?”
裴元良叹了口气,这都什么时候了,都要火烧眉头了,他哪里有心思去看一幅画,老人加重了语气。“公子!老臣担心大王会趁机扶大公子上位,如此于国于民,都为不利啊。”
“还不错,再过些年,应该就能及得上那竹州徐郎了。”男人轻笑,神色宁静安详。
他的从容淡定,让裴元良不禁起身直走上前,一巴掌拍到画卷上,震的桌上茶杯发出碰撞的声响。
裴元良面露愤意,言词更加激烈。“公子这毫不在意的样子,当真是要负了先王的良苦用心,难道公子只求得自己安得其所,要弃万民不顾吗?”
公子毅的双睫长而密切,他微睁微闭间,自有种迷人的魅力,唇边总是漾着一丝暖意,就算再无情的人见了,也会被这一丝丝的柔情融化心中的冰冷。
“裴老多虑了,毅怎会弃大楚子民不顾。”
“既然如此,还请公子告诉老臣,可有什么良计化解眼下的危机。难不成这对策会画出来吗!”裴元良撇了眼手掌下的画卷,他这一巴掌拍下来,晕花了笔墨,到是可惜了这副画。
公子毅只脉脉的瞧看他,也不责备。
裴元良是辅佐先王的旧臣,祖上历来对大楚忠心耿耿,而他本人也是高风亮节,圣贤明达。对于公子毅而言,与其说他是辅臣,倒不如说是良师益友。
公子毅轻笑。“还真是画出来的。”
他语调轻薄,裴元良唉声叹气。“明日朝会,大公子一定会咬紧此事。密谋叛国这样的大罪足以要了公子您的性命,大王又怎么会错过这样的良机,到了那时即便是我等臣公联名上奏,怕也保不住公子了。”
男人不沾染世俗的桃花眸里含尽了世态炎凉,又干净的像明湖里的水,他像女子一样柔情万种,又比女子还要温美,那一种颠覆众生的风情。
直到现在,在他脸上都捕捉不到丝毫的紧迫,或许他生来如此,温润雅质,清如白莲,静如桃月,甚至很多人都说这个男人不属于凡世,他应该是天上的云仙,凡尘浮世根本容不下他。
楚国的人都知道公子毅心善如佛,他虽然身为王族中人,却志不在朝野,从不忍伤害任何生灵,即便他这样与世无争,荣祯还是容不下他。
公子毅见裴元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轻笑,绕过檀棕,轻声说:“让裴老忧心了,毅也于心不忍。”
他边说边慢条斯理的将老人的手掌从画卷上慢慢移开。
“老臣曾经向先王立过誓,一定会保公子登上王位,庇佑大楚万民苍生,如果臣做不到如先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