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梁昭阳宫里,歌舞盈盈,管弦丝乐齐鸣下,瑶光殿上众臣齐身举杯,共庆大梁国泰民安。
舞乐声瑟中,高坐在大殿龙御上的女人身岌金黑长衣拖置台下,外披紫襄纱绛曼妙无际,凤髻高悬,珠玑环翠,尽夺了瑶光殿的琳琅华辉。
她的眉如远山,目若寒波般玄明微漾,冷漠的眼中处处彰显叛离众生的孤傲,深红的朱唇轻抿着。
她微扬起下额,迷情的双眼脉脉瞧着手中的玉杯,指尖慢慢摇转了两下,然后抬起袖子,饮尽了杯中烈酒。
坐在大殿右前侧的尉然一直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哪怕她皱一皱眉宇,都尽收于眼底。
“尉将军久经沙场,为大梁立下数之不尽的功劳,可谓尽承了尉老将军的英勇,韩某自愧不如,唯借今昔盛宴,在此敬将军一杯,略示薄意。将军请。”
尉然起身接过宫女递来的玉杯,听那位大人多言了两句,他走后,尉然才坐下,目光再次落向女人。
见她一杯接一杯的喝下灼烈的酒,尉然轻蹙起眉,冲身侧的宫女招了手,低头吩咐了声。
“是,将军。”宫女应了话后,朝殿台走过去,在女人身前行了礼,如是传了尉然的话,见女人对她的话似听非听时,宫女多说了句。
“女帝,大将军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担心女帝”
梁凤衣微醉的眼依旧凝着手中的酒,她随口道:“尉然给了你什么好处,轮到你来向本君说他的好?”
宫女一听,惊大了眼,忙向她跪下,口口声说:“婢子不敢,请女帝息怒。”
她轻轻勾起唇角,瞥了眼跪在脚下的宫女,低沉道:“还不滚下去!”
“是。”宫女顾不得擦拭额前的冷汗,低头躬着身子,慌忙的逃离了大殿。明知女帝对尉将军耿耿于怀,她偏要多嘴,眼下女帝没要了她的性命,实属万幸了。
尉然紧锁剑眉,漆黑深邃的眼里浸满复杂,他深喘了口凉气,大掌拾起桌上的酒杯。
盛宴及半的时候,九都司下长令司官姝忽然上殿,舞姬们停下来,屈着身纷纷退下。
官姝半跪向龙御上的女人,说道:“启禀女帝,南楚左司大将吴弛亲军十万攻打郑国,溧阳已破。”
这消息来的突然,众臣子一时惊叹不已。
秦国亡后,南楚因为占得万里疆土,坐拥百万雄兵,居于六国之首,楚王荣祯狂妄自大,野心勃勃,仗有传世玉,屡次侵扰六国,妄图号令天下。
虽知南楚发兵是迟早的事,但没想到短短几日,就已攻破了郑国的都城。两年前郑国国君为了拉拢南楚,将长公主伯姬嫁到楚国为妃,原以为两国会由此结为秦晋之好,却不想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上大夫禄光晏忙放下酒酌,即起身问向官姝:“可知因何?”
“郑王佚谴妹伯姬,盗取楚国传世玉,楚王震怒,已斩伯姬。”
禄光晏捋了捋灿白的胡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似大悟,绕过酒席急走到殿前,拂袖说:“女帝,楚国狼子野心,而今攻打郑国,溧阳已破,定不会罢休,只怕他朝,四国皆会沦为囊中之物。”
“上大夫此言差矣,郑国若不窃玉,何以让楚王寻了理由招之灭国之祸,此乃不过两国间的事罢了,与我北梁有何干系?”
坐在席位上的陈文叔脸色姜红,眼珠在眶内来回转动,他醉醺醺的提起酒酌恍惚站起,绕过桌子上去一把攥住禄光晏的手腕,拉起他就往席间走,边走边笑说:“如此良辰,你就别在这里大煞风景了,走,随我过去喝酒。”
“臣以为女帝应早作应对之策,以备不时之需。”
“我说上大夫,我北梁国力昌盛,好歹也坐拥雄狮赫赫,难道就真怕了那南楚不成?莫非是你上大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