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一收,杨全端正站立,道:“江浙布政司天平六年解元高绍全接旨。”
高绍全这辈子根本没有接过圣旨,呆了呆,倒是杨全见惯了第一次接旨的人尴尬表情,也不为怪,小声提醒了句:“跪下来接旨就好。”高绍全自然从善如流,跪地道了声万岁,杨全展开一张普通的宣纸,读道:“高解元受苦了,朕知道你的苦楚,这次且让皇城司接你进京,路上不得耽误。”念完密旨之后,杨全笑容满面的扶起高绍全,道:“解元公这番也算因祸得福,陛下对你如此亲切,想必他日必能飞黄腾达,以后咱兄弟还要靠你多多提点。”
前倨而后恭,高绍全也明白原因,皇帝得密旨亲切,就像对待自家子侄,可见皇帝非但不担心他是否真的勾结乱匪,甚至还青睐有加,这样受到皇帝重视之人,纵然是天子心腹的皇城司之人也不敢多有得罪,至于当日杀自己?人家都说了是另有人所托,皇帝怕是也知道,自己自然也不能多提,再说,皇城司再混账,也不会干出勾结乱匪屠高邮城的勾当,所以这最大的家仇也没必要报复在人家皇城司身上,平白得罪了这个天子心腹衙门不说,对自己以后查清事实也很是不方便,因此也接受了杨全的好意,只是心里始终有些疙瘩,摇了摇头,苦笑道:“这般兴师动众,还惊到妇孺,你们皇城司做事可真是有特色。”“嘿嘿,”杨全一声淫笑:“解元可是心疼那个何家小姐了?按说你们也是门当户对,只要情投意合,陛下想必也会玉成此事,至于兴师动众,这你也不能怪咱兄弟,这是陛下的吩咐,让我们做事既有神不知鬼不觉,又要让两淮的各位大佬以为解元公又被流贼给抓走了。”“噗。”这在喝水的高绍全被这无赖的话呛了好大一口水,干咳了半天,心中腹诽这皇帝是不怕事大,什么爱好啊?
且不说高绍全这里,何诗晴凄凄惶惶的看着心上人被歹人所劫,又看到那些歹人凶神恶煞,不由心里一阵担忧,回了客栈没多久就病了一场,待得回到徐州之时已经是六天之后了,看见自己的父亲何炯,何诗晴带着鼻音哭了一声:“爹爹。”便扑入何炯的怀中,大哭特哭,诉说着心中的担忧。
林叔回了高元暂居的宅子,一言不发,和一众家将直挺挺的跪在了书房之外,听得老爷气急败坏的摔东西声音,也不敢出言相劝,都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直跪一两个时辰,膝盖都已然酸麻的不似自己的了,书房的门才再度打开,似乎老了十岁的高元出来,双眼带着血丝,通红通红,手上提着剑,直接甩到林叔的身前,林叔脸色一片惨白,他自然知道自家老爷的意思,自己必须为丢了三少爷的事负责,他恭恭敬敬的一礼,支起身子,整理一身衣袍,道:“老爷保重,老奴对不起老爷,不能再服侍老爷了,老奴先走一步了。”说完便横刀自刎,鲜血溅了一地。
高元看着倒在地上跟随自己几十年的林叔,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脸颊边的肌肉一抽一抽的,手颤抖了半天,才虚弱的道:“厚葬了老林,让他儿子脱了奴籍,去辽东从军吧。”左右这时才敢上前收拾林叔的尸体,林叔的老妻和儿子哭泣着给高元行李道谢,看得高元也颇为不是滋味。
待得处理完毕,高元冷着一张脸看着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家将,这些家将不同于林叔这个家生的奴才,他们是高家的家臣,他没法因为一次失误,或者说是林叔自己的错误而把这些忠心耿耿的家臣赐死,不能冷了家里的家臣、部曲的心,因此他只是冷冷的看着这几个犯了大错的家臣,过了许久,才长嘘一口气道:“限你们三日之内,你们必须查清真相,如果我侄儿死了,尔等就给我侄儿做陪葬。”“诺。”众家将暗舒了一口气,躬身道,至少暂时他们算是保住了自己的脑袋。
“混蛋!”回到书房,高元把丫鬟刚递来的茶水远远的甩了出去,那丫鬟被滚烫的茶水烫的泪水都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