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身被污,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啊?”少女听得这话,一时忘了发脾气,好看的眉眼奇怪的扬了起来:“我们为了救你死伤了七十多个弟兄,就是为了救出来杀了你吗?”
“小妹,别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扰了恩公休息。”一声爽朗而又带点宠溺的声音传来,一个昂藏七尺的中年汉子掀开门帘,踏步而来,这汉子一身腱子肉,肤色微黑,不过面孔倒是带点儒雅,三缕微须约有半尺,丝毫不乱,似乎刚练武归来,微黑的胳膊上渗着汗水,“你是?”这汉子颇有点二哥的风度,高绍全自然有些好感,“我吗?”汉子略有些狡猾的眨了眨眼,嘿嘿一笑:“我就是官府里说好吃活人心肝,屠城无数的刘百户。”“你是刘百户?”高绍全抬起眼仔细打量起这个传说中的巨寇、流贼,传说中的巨寇刘百户嗜好杀人,至于吃人什么的倒是民间以讹传讹,他自然也不相信,不过即使是官府里的宣传,也说刘百户本是府兵百户出身,曾在辽东有失土之罪,回乡之后不思赎罪,反而结交匪类,暗生歹心,聚众数千杀官破家,每一次破城都是大肆烧杀,把一座座繁华的城镇变成人间地狱,更有说他天煞星下凡,主滥杀,数年间把河北山东的大好河山糟蹋的不成样子,然而不管是哪种传闻都说刘百户满脸杀气,全不似这个略带文雅,甚至还有些狡猾的江湖豪杰。
“哈哈,不必惊讶,我也是苦哈哈出身。”刘百户拉出一张椅子,对着床上的高绍全大刀金马的坐下,“你可不是苦哈哈,”高绍全淡淡的以哼,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身陷贼营已然是辱没了祖宗,定不能再有丢读书人脸的行为了:“你可是我朝堂堂正六品武官府兵百户!”“哦,也对,”刘百户轻拍下脑袋,笑道:“我是吃朝廷俸禄的百户,不过若是朝廷两年不发饷,河北又连年大旱,朝廷的官吏还横征暴敛,你说我们这些吃朝廷俸禄的和苦哈哈有什么区别?”“怎么可能?”高绍全轻蔑的横了刘百户一眼道:“天平六年,圣上明发圣谕,免河北大旱地赋税三年,山东河南减半,又从各地运粮到三省赈灾,尔等蒙此圣恩,不思报效朝廷,反而流毒中原,居心何其歹毒?”“赋税免了,辽饷反而加了五成,你怎么不说?”一旁看着高绍全挤兑哥哥的刘小妹忍不住了,摔下金疮药瓶,叉着腰指着高绍全质问。“辽饷不是在天平四年就停征了吗?”高绍全疑惑的看着刘小妹,他清晰记得早在天平四年,辽饷就已在河北等重灾地停征,当时即使没有辽饷加派的江南之地也是称赞皇帝英明,怎么到得天平十年的今天,辽饷非但没有取消,反而还有倍增?虽然不相信这是事实,然而看这位明显没有什么机心的少女,他又不怎么相信刘小妹是在骗他。
“哈哈哈哈,”刘百户反而明白了过来,仰天长笑了片刻,才道:“明白了吗?书生,这就是朝廷,朝廷旨意说一套做一套,做的样子给咱苦哈哈看,横征暴敛起来丝毫不手软,更别说那些贪官污吏,”说到这里刘百户已有些咬牙切齿:“我小弟在天平五年活活被饿死,姐姐一家在天平六年活不下去一起服毒,这样的朝廷我不反了他?这样的朝廷留着他还有何用?”看着眼神有些迷茫的高绍全,他知道这个不过才二十四五的青年涉世不深,还不了解朝廷的黑暗,不由又有些心软的叹气道:“我们从来不是十恶不赦的匪寇,我们都是活不下去的人,你看看整个大野泽,四十多万人,他们都是没家可归的流民啊,这世上有像你爹那样的好官,更多的是名为官吏实为贼寇的衣冠禽兽!”
高绍全迷茫的眨了眨眼,才有点反应过来,这个巨寇刚才提到了自己的父亲,抬起眼,他大胆的直视刘百户:“你认识我的父亲?”“自然,”刘百户轻叹道:“你父亲是个好官,也是忠义之人,身为一国宰辅戍卫边疆,你大哥二哥也是难得的好官,真正的满门忠烈,就连我这大野泽中百十号兄弟也都是你父亲救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