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了大昱商贾在彼开设的所有丝厂,连在丝厂工作的工人也一并扣押了,魏纪琛找了很多关系,他不仅要赎回料丝,还要救出所有被扣押的工人,然而,唯一的办法就是向莫暹缴纳巨额赎金。
“三十万两!那些蛮子疯了吧?”大少奶奶胡氏捏着尖细的嗓子惊呼一声。
岑夫人也皱着眉,踌躇道:“三十万两确实荒唐,我看莫如算了,有这个银子,十倍的料丝也买来了。”
对于眼前的状况,游姜起初觉得有些无措,后来突然想起竹栀说过父亲在每一笔交易完成后都会给丝厂的伙计发红包的事,她想她大概有一点明白父亲的心意了,于是定了定神色,笃然道:“爹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我们魏家,向来以诚信为立身之本,不仅要对得起买家,更要对得起为我们自己的伙计,不能寒了人心。”
胡氏正用丝帕给魏游毅擦着脸上的汗污,听游姜这么说,颇为不服:“那是‘我们自己的伙计’吗?他们不都是莫暹诏的子民吗?怎的还要我们花钱去救?不是太可笑了?”
游姜听她怪腔怪调,不愿多做理会。其实很多事情她眼下也并不十分明了,只是觉得,父亲的考虑必然更为深远,必须支持。也许,自己便是父亲在这个家里最信任的人了。
“竹栀,随我去取账房的钥匙。”她抛下一句话,转身带着竹栀离开了。
账房老先生冯伦从两摞高高的账本子中抬起头来,又伏到桌案边“啪啪啪”打开了算盘,游姜及一众家人站在一边痴痴看着c焦急等着。
算盘停下,冯伦站起身,垂手敬立,低声言道:“二小姐,铺子账面上的银两,除去年底要派发股东的红利c结算各分号掌柜的分成和给伙计的工钱,以及清算几家原料商的货款外,能调动的只有二十二万两,”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这已经是极限了。”
前面一段话把游姜说得云里雾里,但最后一句她听懂了,二十二万两是柜面上能拿出来的最大限额。好在她昨晚因为睡不着觉,在内府账房泡了一夜,知道府里过年的用度已于半月之前入了库房,这五万两里面应该能先挪用个三万两,自己家过年,紧巴点没什么。余下的五万两嘛,她在父亲书房的柜子里看到过一个银票匣子,当时就想应该是父亲留着备不时之需的,没想到这么快便派上用场,唉,希望能够。
竹栀见她家二小姐盯着案上的账簿出神,从身后轻拽了拽她的衣角。游姜回过神来,心中已是有了底气,对冯伦道:“那就烦劳冯先生把二十二万两银票取出来,再从魏府内库取三万两,其余五万两,我来想办法。”说罢,带着竹栀拂袖而去,留下身后一片议论之声,说得最多的,无非是对挪用内府用度的质疑。
一家人又怎样?大难面前首先考虑的还不是自己的利益。
回廊转角处,游姜冷冷朝正厅交头接耳的人群抛过一眼。她有些心疼自己的父亲,他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操持那么大生意,还有,这样一个家。
爹,女儿定不会叫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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