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范医师谈好,余然开门,瞥过门口排排站的神色各异三人,直接忽略顾家叔侄,喊上余靖,弃下粘过来的顾家叔侄,回家吃晚饭。
匆匆扒好晚饭,将碗筷丢给余靖洗刷,余然拉余奶奶进自己位于东厢的房间,细细商量,决定把点心铺子暂时歇业,提前进行游历。至于和三师姐常弄欢合作的织金阁里面金锦、银锦、彩锦的供应,她预备晚上进入乞巧殿织它个千百匹锦缎放在储物袋里,由余奶奶按量按价慢慢给。
等余然手脚不停地忙完一切,闹钟准时响起,和范医师约定的看诊时间是早九点,余然定定心心地梳洗打扮,犒劳自己一顿好吃的后,才拖着步子缓缓踱向小河对岸的庆余堂。
进入庆余堂,余然穿过楼底的药房,进入院子里的药材炮制区,忙着炮制各种药材的学徒工见到悠哉哉踏进来,穿着粉紫色对襟窄袖襦裙,扎两条麻花辫的小姑娘,纷纷开口问好,身为范医师的关门弟子,余然在庆余堂的地位几乎和管事范庆峰平等。
得到小学徒通报,范庆峰面上冷静,心里急躁地赶过来。
一见弯腰不慌不忙指导学徒工如何炮制药材的余然,连忙开口催促,说范师母和驾驶员等了好一会了,要她快点,不然到姑苏都要吃过饭了。
余然脆脆应声,细心嘱咐那小学徒工几句,洗干净双手,跟着范庆峰穿过蜿蜒曲折的长廊,进入隔在假山内的暗道,走了一段充满潮湿腐蚀气息,光线阴暗的砖地,俩人来到一条僻静的巷道,没走几步,一扇久经风雨摧折的角门映入眼帘,范庆峰上前三重一轻的叩门,角门“吱嘎”一声打开了。
余然抬眼望去,愣怔了下,开门的竟是那块喜欢死皮赖脸缠着她不放的牛皮糖顾吟歌。
只见他笑嘻嘻地贴过来,牵走余然手中的小药箱,领着她和范庆峰转过花园,进入一间透着一股子阴凉气息,摆设简单,只放了一张病床和一张桌子的屋子,范医师和顾惜城站在病床前,俩人面容绷紧,眼神肃穆。
余然下意识抬眼望过去,看到铺着紫竹凉席的病床上,躺着一名全身只着内裤,肌肤通红如煮熟虾米,脸蛋扭曲的十五六岁少年。他嘴巴半张,唇瓣干得裂开,露出丝丝血痕。零星的痛吟声不断从他喉咙里溢出。
“你来了,开始吧。”范医师见余然进来,退到一旁,让出位置。
顾惜城在外人跟前表现得一如他的外号冷面郎君般冰冷无情,看到余然,眼底飞速闪过一丝暖意,面上保持冷峻本色,跟着退到旁边,观看治疗。
深知事情重大,顾吟歌一改黏人本性,放下小药箱,站到自家小叔身旁。
余然收回目光,走到桌前,打开小药箱,一一取出需要用到的东西。
范庆峰紧随在她身侧,预备给她当下手。
走到病床前,目光落到少年的脸上,余然瞬间呆滞,熟悉的面容带着她的思绪飘回重生前。
秦颂,她中学、大学的学长,后来丈夫的弟弟,她的小叔子。一个她恨不来,喜欢不起的男人。假如不是他,她也不会碰到她后来的丈夫秦佑,被他苦苦追求三年,最后答应下嫁。婚后,她才明白,秦佑和秦颂兄弟之间的恩怨。她不过是兄弟相争的牺牲品,一个被秦颂暗恋,和秦佑初恋情人极为相似的女人。
虽然最后是他帮助她顺利摆脱那段无情无爱的婚姻,但有些伤害,即使转世重生了,她也忘不了。
垂下眼睑,平定不稳的心绪,余然剔透如白玉的手指轻轻搭住秦颂滚烫的脉搏,闭目感受了会,她仔细端详少年脸部的气色,掀开眼帘观察双目,掰开嘴巴,查验舌苔……
一系列检查做好,余然打开用软鹿皮做的针包,一排金针闪烁着刺目的光泽。
她手指捻起一根金针刺入秦颂的中指,挤出一粒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