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完成了。靳嬷嬷引着洪官媒出了昭德院,打赏了她好多银钱,又特意吩咐府上用马车将洪官媒送出去。
这才回了院儿里,却不再进屋,而是站在门外道:“奴婢就守在门外服侍着,娘娘若有吩咐,尽管让两位姑娘出来叫奴婢就是。”
容菀汐知道她是害怕自己不自在,也避免了让自己觉得是被看管着。靳嬷嬷如此懂事,容菀汐怎能让她在外站着?
因而让初夏去请进来,但靳嬷嬷却说不妨事,平日里伺候宸王殿下,也是要在门外侍立好久的。容菀汐便不再劝说。
忙活了大半日,容菀汐也是腹内空空。初夏见方厅中的圆桌上有玫瑰糕之类的点心,就拿了来。容菀汐送到嘴里吃了,又将嘴巴露出来喝了水。没了饥饿之感,困意来袭,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宸王府内庭院深深,前宅升平院里,一定是热热闹闹儿,吵嚷得很,但在这后宅之中,却是安静得很。
容菀汐这一觉睡得很沉,微微醒转的时候,刚好听到门口儿有了一声喊:“殿下回来了……”
门口儿靳嬷嬷紧接着向里头儿通传一声:“二位姑娘,娘娘,殿下回来了,且准备着吧。”
宸王在门口儿吩咐了靳嬷嬷退下,进了屋,看到初夏和知秋两个,各自立在容菀汐一侧,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自己摆手吩咐道:“都退下吧。”
但这两个小丫头却不听他的,而是同时看向容菀汐。
容菀汐察觉到她们俩的动作,也道了声:“退下吧,无妨。”
初夏和知秋施礼告退,不多时,屋内院外都陷入了极度的安静之中。
以至于有一瞬间,容菀汐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还没醒?怎么这么半天了,他还不掀盖头?且一时竟是这么安静无言?
宸王坐在梳妆台旁前的圆凳上看着她,看着这个穿着一身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的人……
如若不掀开来,或许他还可以想象,这盖头下是月儿的面容。
然而目光一转,看到床上端坐之人那恬淡的仪度,即便是静坐着,却也能让人感觉到的傲然的风骨,他又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人不是月儿。看着她这太过有特点的娴静却傲然的身姿,根本无法将盖头下的脸想象成月儿的样子,哪怕是一刻都不成了。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此时坐在大红喜床上的人是谁。
当然,他也从没有想过要骗他自己,他一直都清楚他要娶的人、和他心中牵挂的人,分别是谁。在此情此景之中,他只不过是想要让自己借着这微醺之意,在想她一下而已。
既想不成,也便罢了。
这小女子头顶着这顶红盖头,板了一日,只怕心里早就厌烦了,还是让她快点儿解脱了吧。
各有各的难处,何不互相体谅一些?
容菀汐总算听到了宸王的脚步声,听到他到方厅儿去,估计是去那金挑杆了。
宸王拿着金挑杆儿在手,缓缓走来。
在她斜前站定之时,又侧头端详了她半晌。而且他很确定,他端详的人是容菀汐。
半晌,方听得他的声音:“王妃,本王为你挑起盖头?”
容菀汐略略颔首。
宸王手中的金挑杆儿,缓缓碰到了容菀汐的红盖头。
手腕轻抬,盖头随着金挑杆儿的升起,而缓缓掀开……
窗外红灯笼的光亮朦胧笼罩着满目大红的寝房,窗下小桌台上,龙凤红烛跳跃……
一帕红绸随着挑杆挑起、轻轻滑落在地……
容菀汐换换抬头,看向他。
她的……这个为她挑起盖头的人,的确是可以称得上她的夫君的。于名分上,的确如此。
容菀汐抬头看着他,刚好他也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