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两人赶车向北行去。行至荒无人烟之地,裴骃道:“一切都因冬至时陌薇与吴家小姐发生争执而起。我原本以为已经过去了,谁想竟是埋下了如此大的祸根。北狄入境,与我交好的晋山先生因不满朝廷主和,书惹恼圣,被罚闭门思过。吴樟一心振奋家声,朝廷风向变动,我这昔日贵宾自然成了眼芒刺,没想到他会为了神不知鬼不觉除掉我而布下大局。我现在是真心希望他们不知道陌薇的踪迹,那样,我穷尽一生,总还有可能找到。”见铁子仍是不解,又道:“只要他言明,我自会离开吴府,不再牵连到他,他却狠心欲除之而后快。我因遇你而活命,陌薇却不知飘零到了何处。”
铁子恍然大悟:“义父出事,只剩妹妹一人,吴家想把她嫁给傻子大亮。因她机警,打晕清芷代替自己,趁人没有发现逃了出去。可能是怕被人抓住,不敢回花溪村,所以躲在了某个地方。”
“不错,我也是这样猜测。她不敢回村子,便只剩往桃花涧与张兄汇合一起寻我一条道路。所以我们要往北行,雁过留声,总会寻到她的踪迹。”
“是。”有了目标和方向,铁子有了动力,赶着马儿快跑,想要早日找到陌薇。马车在道颠簸,裴骃失笑:“这孩子,一点不稳重,哪里像要做将军的人呐。”铁子闻言并未搭话,起做将军,他更想做有爹的孩子
两人一路奔走打听,却无人见过一个独行的少女。眼见要到桃花涧了,铁子有些灰心,生怕是白跑一趟,义父又要着急火。
这日在道行驶时偶遇有人求援,一健壮少年道自家先生突发急病,想要赶去镇求医,马车却突然坏掉无法再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很是让人焦心,恳求裴骃二人送先生回转求医。裴骃闻言略有踌躇,却在看清老者面目后大吃一惊,原来老者正是诚望先生。只见他面色微紫,呼吸急促,显然病得很重的样子。急忙让铁子帮着将他扶马车,掉头往先前经过的镇子行去。
到达镇,找了当地有名的大夫问诊抓药,两次用药后,诚望先生的病情渐渐好转,日暮时分竟醒了过来。看见裴骃坐在床前,勉力坐起,笑道:“贤吉兄。没想到绕了一大圈,竟是在病得要死的时候找到你。”
“有缘自会相见,先生勿说不吉利的话,您不过是奔波太久过度劳累,歇歇没事了。”裴骃劝慰道,听得诚望先生话里竟是在找自己,不由道:“先生说找我,是有何事?”
轻咳两声,示意侍从在门外守候,诚望先生道:“不瞒贤吉兄,我效力于通州王氏,其远祖亦为皇室正统。现在的当家人年仅二十出头,其于经商一道颇有天赋,现已累积万贯家财。为了重振家声,公子求贤若渴,特命我等四处招纳有识之士,以便共图伟业。”缓口气继续道:“我曾提起贤吉兄真知远见,公子神往久已,若非俗事缠身,此番必定亲自相请。”
没想到诚望先生如是说,裴骃心天人交战。世间男儿无不以建功立业为志向,皆盼着有朝一日衣锦还乡封妻荫子。另一方面,自幼所学忠君爱国思想浸淫甚深,说起造反,并非人人皆能轻易下决定。
看出裴骃心所想,诚望先生摇摇头:“贤吉切勿多虑,公子并非想要揭竿而起,若非必要,我等实在觉得能封侯拜相做那一方之主更逍遥自在。居高位者尊崇谋士食客,以我等智谋能为世人谋福利,也不枉费多年苦读啊。”
见裴骃仍是沉吟,又道:“贤吉兄是在担忧令爱吧?”
“您怎么知道?”
“我专程为你而来,曾在花溪村打听到你为寻女儿而外出,连云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盘旋几日未见你踪迹,打听到一些令爱的事情,估计你会往桃花涧来寻,故而才在半道相遇。”
“您知道多少?”
诚望先生似有迟疑,片刻后道:“人心易变,如吴樟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