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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又过了5年,寡fù死了,老头就再也没有结过婚,一个人看守着林场到现在。老头说,寡fù是淹死的。他和她有一天晚上从村里看完露天电影回林子。他走在前,寡fù走在后,寡fù不小心滑进路边的河里,喊不出救命声,扑腾两下便沉到了水底,他到家后才发现不见了她。第二天,寡fù的尸体浮上来,老头抱着她哭了整整三天。

    第二十章 回家(8)

    老头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讲他的故事,我都能背下来了。其实他的故事很普通,他也是一个普通的人,他只是想说话而已,他今年70岁了。

    春天来了,雪融化了,万物苏醒。春天里的草原我是看不见了,只待来年。老头丝毫没有放走我的意思,我不再对他咆哮,因为咆哮对老头没有作用,反而能激起他的兴奋,让他感到自己并非是孤零零的一个。我变得沉默起来,老头还是不厌其烦的向我讲述他的故事。

    又过了一年,我依旧没有看到春天里的草原。

    老头讲故事的热情丝毫不减。他从未解开过柱子上的绳子,带我走出小木屋,我可活动的范围就是绳子的长度。我甚至怀疑这木屋外面是不是一片苍莽的山林,老头兴许只是物质与现实的化身,为了惩罚我的背叛,将我永生囚禁。倘若是这样,那梦想与自由的力量了?我不能绝望,不能妥协,不能向老头低头。

    我对抗老头的武器就是沉默。

    老头镇压我的武器就是不停的讲述他的故事。

    时间是我和老头较量的惟一筹码。

    渐渐的,我陷入无以复加的困惑中,这是一场我能赢得的战争吗?我深深的怕,怕强大的精神力量被时间一点一点的蚕食,我的ròu体被禁锢,我的灵魂也被禁锢。恍惚中,我觉得自己就在一个可见的生活里,我可以轻易的看见生命的尽头,我和未来肩并肩的挨着。我就像一条被标示出轨迹的光线,没有悬念的向前延伸着。一切看似充满了意义,一切其实毫无意义。

    就这样,整整四年过去了。我的ròu体老了,身上的器官均呈现出衰竭的迹像,我的心反而充满着火般的热情。老头了?也老了,其实他早就老了,他现在比老还老了,讲故事的时候经常弄错次序、人物和混淆情节,这说明他的心也随之ròu体老了。在我与他旷日持久的较量中,我总算以心的年轻占据着优势。

    一天晚上,老头蜷缩在床上,呻吟着,看着我。

    他说,我们都老了。

    他说,谢谢你陪我度过了幸福的晚年。

    他说,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

    他说,来生你做人我做狼吧。

    他颤巍巍的起身,走到我面前,解开我脖子上的绳子,拍拍我说,去吧!

    我没有动弹,因为我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他苦笑着望着我,然后一头栽倒在地,没有了动静。许久过后,我才挪动身体,用手指探他的鼻息,没有了呼吸。他死了。我终于在与老头的较量中胜利了!

    走出木屋,我被眼前的景像惊呆,木屋四周是一片在月光下涌动的浩淼湖水,木屋建在湖水中央的一个孤岛上。孤岛很小,跟女主人的别墅差不多大。我绕着孤岛走了一圈,在木屋后面发现一座坟茔,墓碑上刻着:我丢失了你的ròu体,但我守住了你的灵魂。

    我估计着这坟茔便是那寡fù的,她的魂魄就在这四周的水域里漂泊。但她的魂魄并不孤单,老头一直陪伴着她。我开始不再怨恨老头起来,我开始喜欢老头所讲的故事了。接着,我发现一条小船,解开缆绳划着它渡到了对岸。

    我继续上路,走在没有完成的旅途中。

    我老了,十年,我的一生。虽然我的一生只相当于人的1/10,但我们的衰老没有区别,走路时而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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