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我便起身,继续走在回家的路上。
没走三天,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花迷住了眼睛,寒风吹稀了毛发,大地上除了两条生冷的铁轨,一片白茫茫。我想,我必须最后努力一搏,搭上一辆回家的火车,不然,下一场暴风雪就不会这么温柔了。
我爬上一座桥洞,等火车来的时候,往下跳就可以了,这比追赶火车攀上去的成功率至少大一千倍。我对自己的这个计划信心十足,只等着火车从远方驶来。
等火车的功夫,我蓦地想到一个奇怪的问题。我从草原被猎人带到他的村庄用了两天两夜,猎人把我带到呼和浩特用了半个晚上,而杨老板把我从呼和浩特带到上海只用了两个小时,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三天。但我从上海回到草原却要三个月,这还是在顺利的情况下。为什么相同的距离,相向走完的时间却如此悬殊呢?其实,我是晓得原因的,是什么加快了速度,是什么阻缓了速度,是什么左右了速度。想起这个问题只因火车迟迟没来,我在等待中想些简单的问题,可以增强我跳火车的自信心。
火车终于来了,却是趟旅客列车,没有跳下去的落脚点,而且装满了人,即使我能跳进车窗里也无处可藏。我需要的是一辆货物火车,车厢没有顶棚,里面装满了稻米或者蔬菜瓜果什么的,跳下去即安全,又清净,还有吃的。
第二十章 回家(7)
等了半天也没有这样的火车经过,货车倒是很多,不是拉煤的就是拉木材的,我跳下去没吃的还不是等于慢xìng自杀。天快黑之前,终于来了一辆希冀中的货车,车厢里不仅有瓜果蔬菜,有的车厢里还满载着活猪,这太令我兴奋了。想想看,跳进一节活猪车厢里还不等于天天过年似的。
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全神贯注盯着身下疾驶的火车,有些眩晕,有些yīn寒。我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失误。眼看火车就要穿过桥洞扬长而去,我不能再耽搁了,锁定一节活猪车厢,眼睛一闭,纵身一跃……
%8¥+#≠△≯‰※!……哐啷哐啷……
我失败了。
幸运的是,我没死。
不幸的是,我的尾巴被铁轮碾断了。
我成了一只没有尾巴的狼。
我躺在路基边,浑身污血,不能动弹。我歪着脑袋,看着我的尾巴粘在铁轨上,被一辆辆疾驶的火车碾成ròu酱。我抑制着哭的yù望。
第二天中午,太阳长久的照在我的身上,我缓过气来,慢慢的从地上支撑站起,一阵头晕,我又跌倒在地。许久,我再次尝试站起来。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尾巴没了,腹部有大块挫伤,头顶有个血窟窿,一个耳朵的软骨碎裂,耷拉着,最严重的是后腿,断了。
我一蹦一跳的继续往前走,精神力量比任何时候都强大。
天气越来越恶劣,我行走的速度越来越慢,现在一个星期走的路程只相当于以前一天走的。好在后腿可以着地了,可以一瘸一瘸的走,明显要比一蹦一跳的速度要快。可是我再无敏捷的捕猎能力,只能装死,引诱一些饥饿难耐的老鼠,然后在他们未发现真相之前一口将他们吃掉。这需要足够的耐心,当然,耐心需要时间来支撑。这也是导致我速度缓慢的主要原因,因为我一天至少要用1/3的时间引诱老鼠,不然我就得饿死。
一个月后,我过了黄河,这意味着我已走了将近2/3的路程。以现在的速度,再有3个月我就可以走到草原了。我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寒冷,我本打算找一个土洞,等熬过了冬天再继续往前走。可是我的心告诉我,春天是草原最美丽的时刻,各种各样的小花将草原点缀的五彩斑斓。说真的,我还从未看见过春天里的草原,那时我刚出生,对周围的一切没有任何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