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依旧是展厅,只是比以前趋于商业化,尤其是增加了一个颇具现代气息的收银台,收银台里什么电脑、计算器、收款机、验钞机一应俱全。楼上四面墙壁上的窗户被敲掉,换成一溜通透的玻璃,屋顶也是如此,活脱脱一个玻璃房子。一块丝绸屏风将整个玻璃房子隔成两个空间,一个空间是情人冬冬的画室,一个空间是温馨的卧室,而隐秘的小隔间改成现代化的厨房。最后,挂上画廊的牌匾,当然还是叫“回家”。一切毕后,女主人叉着腰楼上楼下连转了几圈,脸上表情甚是满意。我则连连啧舌,这画廊改造的和我梦中看见的不是一样吗!
情人冬冬回来的那天,女主人和我去车站接他。情人冬冬还是像第一次见他般风尘仆仆,不时甩甩头发,脸上写满了沧桑和自由,一切都没什么变化。
他说,怎么想起了我?
她说,先洗尘。她带他去了一家档次很高的西餐厅,点了精致佳肴,和一瓶有年头的红酒。他们没怎么吃,很沉默。女主人有话几次没说出口,情人冬冬有疑几次没问出口。倒是我吃得欢,的确也不关我什么事。吃完饭,女主人带着情人冬冬来到崭新的画廊,他着实为眼前一幕惊异。
她牵他的手观赏一圈,然后问,可是理想中的画廊?
他说,没有了天窗,没有了逼仄的天空。
她说,这是你的,我的,他的(指我)。
他说,是你的,他的,不是我的。
她说,是你的。
他说,我的画廊是广袤的天地,它还太小,装载不下我的心灵。
她转变话题,说,我很累。
他说,因为你一直为别人活着。
她说,我想有个家。
他说,你不留恋灯红酒绿了?
她说,我要嫁给你。
他长叹一口气说,晚了。
她很诧异,怎么?你不是想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他说,那是过去。
她说,现在和过去有什么分别?
他说,当然有区别。过去我爱你,想和你在一起,可是爱不是你生命中的唯一。现在你累了,想要一个家,想要做回真正的自己,想要一个爱你的男人永远陪伴着你,可是我已娶了自由,选择了漂泊。
她开始殷殷抽泣。他握紧她的手说,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当年我也是如此。他说完,背起沉重的行囊转身走了。她放声大哭,一直追到画廊门口,一直朝他的背影呼喊他的名字,一直到看不见了他的背影仍不住的放声哭泣。她的哭声引来路人疑惑的目光,她仍继续朝着背影消失的街头哭泣着。我低着头,伫立在门槛内,没有去追情人冬冬,也没有去慰藉女主人。这样的结局早已预料,但我却没想到女主人遭拒后的强烈反应。她返身进了画廊,将门锁上,然后疯了般,见什么砸什么。屋子里一片狼藉,玻璃碎裂纷纷。
跟她朝夕相处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暴烈的发泄情绪。我以为她只是把婚姻当作一个长久的游戏,看来并非如此。
我以为她摔了,砸了,哭了,闹了,亲手把画廊毁了就会安宁了,可事情远没有结束。她回到家后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拉上窗帘,蜷缩在角落里,目光呆滞,神神叨叨的不停(也听不清楚到底说啥),一连几个星期都是如此。头发蓬乱了,也不去打理,脸上积满了污垢,也不去清洗,饿了,就嚼一小块干面包,渴了,就喝一点矿泉水,我取悦她,她一巴掌把我忽悠开,整个人成仙了。
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倘若女主人想不开,哪根筋搭错变成了神经病,我下半辈子怎么办?思量来去,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不过,有一点倒是好,我清净了,相对自由了。我不停的邀请莎莎等美狗来家吃饭,zuò ài,声响再大,女主人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