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1019
自那场劫难醒来之的绿凝,从此便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阿离。
她甚至不知道朝廷上尚有这一场险些酝酿而成的政变,或许,对于后宫里的女人们而言,那些个所谓的政变与她们根本无甚关系,只要皇上未变,这天下便还是如往常的天下,日子便还是如往常的日子。
绿凝还是往昔的绿凝,只不过自那之后,她便增加了一个怪异的喜好――那便是经常会在深夜溜出宫去,在皇宫里四处游荡。而当朝的太子殿下,绿凝公主那可怜的皇兄,便自此也落下了一块心病,那便是不论深夜几何,只要不见了他那视做心尖子,肺叶子,眼珠子,命根子般的宝贝皇妹,他便会发了疯般地寻找。
尽管,他知道她便是万般游荡,也绝然不会走出这皇宫,尽管他知道,其实最后能寻得到她的地方,无非是这御花园里某一处大树之上。
华南永嘉常常看到趴在树干上若小猫般酣睡着的绿凝,每每,他都是小心翼翼地将她从树干之上抱下,然后望着怀中睡得正甜的她轻轻叹息。自那以后,绿凝便格外喜欢偎在华南永嘉的胸前,听他的心跳。
没有人告诉她,她这爱好来得莫名,也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在曾经的那段岁月里,曾有一朵暗夜莲华,只为她一人盛开芬芳。
她全部都忘记了。
脸颊,有冰凉的液体滑落。绿凝伸出手来,抹了抹脸颊,她用力地抬高了头,不想自己的泪水再度滑下,然而任凭她如何抬头,如何频繁地眨着眼睛,那泪水,却还是不断地滑落下来。
“阿离,那时候,你其实是”绿凝的声音在发着颤,她哽咽着几乎是连话也说不出,心在颤抖,身体亦在颤抖,那想要说出口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了。像是一块石头堵在喉间,憋闷得绿凝连呼吸都困难。她不由得伸出手来,抚住了自己的咽喉之处,过了好一阵子,方才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那时候,其实是”
“已经死了。”
平和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亦没有一丝波动。那声音是那样的沉静,仿佛正在谈论着不是死亡,而是一件极为稀松平常的事情。
“你是为了摘取天山雪莲医好我的情盅,是不是”绿凝已然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了,这一切,都来得太模糊,太模糊,模糊得,一如她在见到何紫梓之后,曾那样努力地寻找着关于他的记忆,却仍遍寻不着般的模糊。
回应绿凝的,是长久的沉默。
在这个由过去编织而成的空间,我和你,都是过客。不论我们如何悲伤与痛苦,都改变不了那些已然成真的事实。然而这种明知不该,却无力挽回的心情,却又比之当事之人还要难过上千分万分。
“那天山雪莲,乃是开在最高的雪峰之上的奇花,常有毒物守护。可叹我那时不过是身上受了些伤而已,否则,那些毒物又能耐我何”许久,方才有何紫梓淡淡的笑声响起。依旧是如此轻描淡写,“只是可怜了我师父,他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还要寻遍天山,寻找我的踪影。好在,他寻到我之时,我的怀里还揣着那雪莲花儿,没有丢失,身体也因为在雪峰之上没有腐坏,否则可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呵”
听何紫梓笑得如此开心,绿凝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她的唇微微动了一动,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所以,我再见到你之时,你的体温便已然不是从前那般炽热了。你的身体,已然同你所制成的那个人偶一样,乃是拥有着淡淡的体温。方才我欲咬你之时,你也迅速地闪得开了,想必,就是不愿我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
何紫梓依旧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是这沉默太过沉重,已然让绿凝摇摇欲坠了。
“无论如何,我终还是能陪在你的身边,且不论你是否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