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走。
宫思雪抱着双臂慢慢吞吞地站起来,不甘心地往四处张望。
真的是她认错了吗?
那一年,她确实亲眼看到了容湛的遗体……他躺在那里,面目全非,身上多处枪伤。那个英挺不凡的儿子,已经腐败到让人认不出了,甚至连腿都断了一条,只有他身上的衣服和证件证明了他的身份,惨不忍睹。当时那里打得正激烈,没办法把他完整的带回来,只能就地火化。
宫思雪想念儿子,有时候也恨不能死去。但是拿起刀子的那一刻,又怎么都下不去手。
她蹒跚着往前走了几步,又浑身无力地坐了下去,喃喃地念道:“怎么会认错呢……”
——
慕绾绾和官凌止站在路边拦车。她来的时,怕要为他挡酒,所以特地没开车。官凌止的司机不知道被那些人拖去哪里喝酒了,此刻肯定醉成了烂泥,电话都不接。
“你爸的目的就是让你来习惯这些人的交际手段和方式,你得学着控制局面。尤其是你的司机,绝不可以喝酒啊。”慕绾绾提醒他。
官凌止只是看着她笑。
“你干吗要笑?”慕绾绾恼火地问道。
官凌止揪着她的湿发拽了拽。
这是男人的美妙世界,浴袍分两种,女式的特别露,所以官凌止给她拿了男式的。但是男式的太大了,慕绾绾包在浴袍里,变成了霍比特人。
慕绾绾打开他的手,一手拎着包,一手拎着自己的高跟鞋,趿着一次性的大拖鞋,踢踏踢踏地去路上拦车。
官凌止马上跟了过去。
两道影子在地上贴在了一团,一起晃动,一起往前。
从背影上看,他们特别般配,特别亲密。
直到他们上车走远了,停在街对面的黑色越野车也跟着慢慢启动,往另一个方向驶去……
——
接连几天,那个奇怪的病人都没来就诊。
慕绾绾在第四天主动和对方联络了一次,但对方没有接听电话。
钱都交了,又不来治疗,难道直接送去精神病院了?
慕绾绾满腹不解,但也没办法。那个小区保安确实非常森严,没有预约,是进不去的。
她处理好一天的工作,送走治疗完的病人,准备下班了。
“慕医生,明天星期六,去中学上课的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别忘了啊。”夏洁敲敲门,大声提醒她。
慕绾绾每个月都去几所中学给孩子们做义务讲课,帮助一些自卑的孩子竖立信心。她这也不是纯粹的想做好人好事,也算是一种宣传手段,她得让大家知道,这里有一名特别优秀的心理医生,慕绾绾。
她顺手从抽屉里拿出准备好的讲义,准备第二天上午直接过去。愿意听课的孩子和家长,上午会主动到礼堂来。
刚开始时,只有几个孩子听。她坚持了两年,现在每到她去讲课的时候,礼堂的座位都能坐上大半部分。还会有做了几十年教育的老先生,老太太。大家交流起来,也特别有意思。
慕绾绾的这四年,真的没有一天是闲着的呢!
她不能闲着,一闲下来就会乱想。想她的身世,想容湛,想她前面十多年的苦难日子。
不,她不想花时间在那些没有希望的想像上面。她的身世有那么重要吗?父亲这么多年未来,就算真见面了,会有感情吗?他应该早有自己的家了吧,他的家庭一定很美满,并且没有想过来找她吧?
所以,不要去想那些了。慕绾绾就想自己未来的几十年过得痛痛快快的。有钱用,有房子住,有车开,有漂亮的衣服穿……若是真的幸运到能把心上的容湛给忘了,那就更好了……
她抱着文件袋,匆匆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