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人笑了,被钉在石柱上的手,吃力的比了一个“三”。
消瘦的面庞上,依稀是当年天之骄子的风采,混含着时间与酷刑打磨出的刚毅。缓缓道:“这不是死,我此生无憾,不负传承,心中已经圆满。心一圆满,灵魂就可以离开了。”
杨夕急得说不出话,只觉心里比当年被亲娘老子卖了还要难受,憋得一双眼睛水润润的:“先生,先生您还没告诉我您叫什么名字?”
男人还是笑着,赤身,消瘦支离,满脸疲态,油尽灯枯,弥留之际的笑容,却绽放着绝代风华。“小姑娘,你这是,第四个问题了。”
说罢,不再看着一脸要哭的小姑娘。已经渐渐迷离的目光,望着长长一条水道的尽头,仿佛终于打破牢笼,走出了这囚禁他全部青春年华的禁狱,忽然露出一个张扬肆意的笑:“苍生不死昆仑不灭”
再无声息。
杨夕最终哭成了一个傻逼。
在那断断续续的记忆传承里,三百二十六位守墓人,不论什么身份,什么性格,留下的都是关于墓葬的传承,以及针对昆仑“青焰”做出的抉择,对的,或错的。
三百二十六人,无一人留下自己的姓名。
杨夕擦干了眼泪,一边沿着来路往回游,一边默默的在那记忆的传承里,留下自己的第一痕印记:
昆仑第三百二十六任守墓人,死于程家水牢。
第三百二十七任守墓人偶然路过,被砸中。这个笨蛋不知道怎么打开昆仑墓葬,也不知道墓葬的具体位置,在程家地下的哪里。她觉得‘有教无类’很好,也觉得杀人不是问题。而且,既然上任守墓人想等到的是一个昆仑弟子,她决定去昆仑看看,他们应该有办法。嗯,就这样了,三二七是个嘴笨的人,没了。
整条水道似乎是没有入口,对于程思成平日如何进来,杨夕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按照对距离的大概记忆,用探路,找到了那个,自己调进来的洞。出口在程忠的床底下?杨夕皱了皱眉头。
六柄削铁如泥的,配合幻丝诀,杨夕在一条窄小的洞里玩出了攀岩的绝技。神奇的是,她一路下来又是滚,又是游,背后的大包裹居然没丢!真是万恶的守财奴!
爬到洞口,杨夕再一次把插在头顶的时候,忽然插了个空。伸手摸摸,好像上方洞的侧壁,又有一个横向洞。里面传来轻轻的吸气声。
杨夕眯了眯眼,一个翻身折进洞里。没好气的蹲在洞口:“珍珠,死出来,别逼我进去抓你。”
洞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一双纤细的手摸到了杨夕的脚丫子,“杨杨夕,真的是你?”
杨夕把那双手贴在自己的眼罩上,那手一颤,随即黑暗里传来珍珠的哭腔。
她被吓坏了。
“我还以为大家都死了——那个使假人的杀我们跟杀鸡似的,而且人死了还会站起来听他的话,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妖法!他手下有个十几岁的男孩子,简直就是个活兵器,护院在他面前跟纸糊的一样,连家主都没接得住他三招”
“大家确实都死了。”杨夕握着珍珠的手,她从没见过珍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显然,这个姑娘被吓坏了。可杨夕又不大会安慰人,她想了想抱住珍珠:“起码你活着,这比什么都强。不然,我从小到大认识的人,就几乎死光了。”
珍珠忽然静了下来。许久才道:“对哈,出事的时候你是不在程家的”在这个小妹妹的怀抱里,她僵硬的身体渐渐软下来,恢复了冷静,轻轻的道:“程忠死了?”
“死了。一剑穿喉。”
珍珠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在洞里不知道躲了多久,漆黑一片,睁眼闭眼都是死人。然后恍惚间听见你说话,我就想打开石门放你进来一起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