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问题也就来了，胡菲一遍又一遍的观察着每一个光滑处，疑惑的说道，“如果想将树灵以这种方式杀死，不是应该将这些光滑的地方磨到更容易被踩到的地方吗？这种地方，恐怕就算故意想踩到也是有些难度的吧？”

    胡菲的分析倒是提醒了其他两个人，如果每年八月所发生的事故都是谋杀，而凶手却用着漏洞如此之大的手法作案，那只能说凶手他爸是死神了。

    “不，应该不可能这么蠢。如此整齐的排列以及打磨的程度表现了这肯定是一个预谋已久的计划，也许有些地方我们忽略了。”纪秋鸣紧紧皱着眉间的山字，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这个手法确实有些愚蠢，但是和颜明一样，总有一丝真相的边缘时刻拉扯着她。

    “楼梯光滑的地方”拼命搅动着头颅中的脑浆，纪秋鸣不断设想着所有与楼梯，光滑处有关的假设。

    而就在气氛再一次陷入沉默的时候，颜明猛地站了起来，他激动的看向其他两人，就像抓到了什么稍纵即逝的线索，“你们记不记得上午早操之前，钟城在班里问有没有人拿错了鞋？”

    “当然记得，那之后陈老师又问了一遍，但没有人回答。钟城只能穿着那双特别紧的鞋去跑操，等回来发现脚底板磨出了两个大泡。”胡菲快速陈述着就在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

    “可是钟城的那件事跟我们在讨论的事情有什么关系？”纪秋鸣十分不解的问道。

    “你错了，秋鸣纪秋鸣。钟城的鞋子被换这件事才是关键点。”一边说着，颜明一边向楼上走去，直至踩到第三层才停了下来，“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楼梯，每天都会有无数人来来回回的踩踏，但你听说过一起有人从楼梯上摔下去的事故吗？”

    纪秋鸣依旧迷茫的摇了摇头。

    “正因如此，所以这33个光滑处绝对不是为了使可以正常上下楼梯的人发生事故而打磨的。”

    “也就是说只有不正常上下楼梯的人才有可能接触到这些光滑处了？”纪秋鸣以缓慢的速度一字一句的将颜明的话重新组织了一遍。

    “但有什么不正常的人会除非！”刹那间，胡菲终于有些理解颜明想要表达的意思，“除非是鞋子有问题的人！”

    “没错，只有鞋子有问题的人才有可能接触到这些光滑面，而恰恰是在统测成绩发布的同一天就有一个人的鞋子出现了问题，你们依旧觉得钟城的事件只是个意外吗？”颜明的嘴角扬起了一条不易察觉的弧度。

    “有人故意将钟城与李树灵的鞋掉包，希望李树灵会在跑操下楼梯的时候摔到，从而导致死亡。”纪秋鸣将假想事件发生的顺序设想了一下，但同时她也发现几个非常大的漏洞，“但是，如果是这个逻辑，那李树灵又怎么会在午休的时候从楼顶上掉下来呢？按理说，这33个光滑面，只要是一个穿着比自己脚大五号鞋的人都会在鞋底的滑动中碰到其中的某一处，而且，这条过道是跑操下楼的必经之路，可李树灵并没有在跑操的时候出意外啊。难道真的是因为她运气太好，偶然没有碰到？”

    逃离于必然的偶然，一切的箭头似乎都指向了它。

    置身于黑暗中的颜明却立刻回答道，“你说的一切都对，确实李树灵本应在跑操的时候出现意外。但是，我们在一开始都忽略了一点。”

    “忽略了一点？”胡菲的语气微微有些高扬，她开始怀疑颜明是否陷入了这个侦探游戏，并乐得其中了。

    “没错，我们都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颜明的嘶哑的声音仿佛因空气的破碎而有些颤抖，“我们忽略的是除了李树灵之外的那个人。”

    即使身处如此炎热的夏季，在场的三人依旧无法感到丝毫的热度。相对于内心的冰冷，他们更愿意回归到那个令人浑身粘稠，挥发着异味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