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黑色橡胶手套的中年妇女,貌似长相包括各方面的特征都与那天晚上的那个妇女吻合。那一晚那一幕生动形象的画面浮现在错二的脑海中,犹如电影一般过场,错二想到这里,不然心中一惊,一下子便认出来了她。而那位中年妇女也认出他来了,正在用那种几乎能让人再呕吐一番的眼神盯着错二。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刚来这个厂便碰到仇人,那以后的日子肯定会不好过。不过所幸的是这个厂是由自己姐夫开由自己亲姐姐管理的,自己在厂里还是有那么一席之地的,不好过的应该是她。想到这里,错二不禁得意地笑起来。
刚与那被自己吐过的妇女擦肩而过,他便双手放在后面装作职位很大的样式吹着口哨走到工人身边用极其轻蔑的眼神看他们工作,平日里那副流—氓相显露十足。他走到一个穿着制度的工人身后,瞅着他把一个一个造好的内胎拿在手里,随眼检查一番就扔在对面,对面已经被积攒了一大堆内胎。
“师傅,这一天能生产多少轮胎啊?”错二上去搭讪道。
那师傅头也不回,冷冷地回一句:指不定的,接的单多了就多生产。
“干这个一个月多少钱?”错二又问道。
“指不定的,单多了工资就多。”依旧是冷冷的如同寒冰。
“那工作多长时间?”错二穷问不舍。
“指不定的,单多了就会加班,工作时间就长,俺们时常加班。”师傅依旧没有回头,流水线工作忌的就是分心,看来师傅的恒心够强的。
错二接连被回了三个“指不定”,于是在心里愤懑道:也不看看我是谁,竟然这么不待见我,告诉你,指不定你哪天就走了。但他脸上还是装作很客气,从兜里掏出刚买来的大中华递给师傅:抽根烟吧!
那师傅一听到烟字,立马抖擞精神,马上回头瞅了一眼错二,接着又把目光转移向那根大中华烟,随即就接住点了起来,一只手拿着吸着另一只手仍旧不停息地忙着。在此期间,错二也瞅清楚了这位师傅的面容,他依旧觉得面前这师傅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具体在哪里见过,又记得不太清楚了。而猛然一想到,一个月前跟一群兄弟喝酒的那个晚上,那天笔博也在那,自己好像喝醉了,喝得不省人事,是由笔博搀扶着才步履蹒跚地艰难举步的,在模糊中只记得自己有种想吐的冲动,于是便随口朝着栏杆下的桥吐了起来,吐的过程错二是睁着眼的,他明明看到下面有一个人无辜地站在那里接受的自己呕吐物的冲刷和洗礼,旁边是把眼睛瞪得颇大满脸惊愕的男人。如果我吐的那妇女是刚才那位的话,那么这一位肯定是那天晚上站在她旁边的男人了。错二这样想着,心里郁闷不堪。
而那位师傅已经记不清他了,可能贵人多忘事,或者他在那以后又遇到了几件同样的事,所以也不觉得奇怪了。
错二立马避开那人,又去其他的地方看工人们工作了。工厂里的每个人都是汉涔涔的。不同的流水线是有不同分工的,一个人干什么就是干什么,这场景跟富士康差不多。虽然不少人未必在轮胎厂干过,但肯定有很多人在富士康干过,就因为富士康跳楼的还有不少。如果富士康跳楼的人只占在富士康工作总人数的百分之一,那透过这百分之一就可以看到富士康工作人员的众多。
流水线工作多半是无聊且乏味的,一个稍微有思想的人都无法忍受把自己变为机械式的人,然后每天重复做着那机械的动作。但每当想到工资的时候,他们又被迫无奈的屈服了。生活磨去了青春的菱角和锐气,然后把每个人都变得没脾气。太阳出来的时候,他们该上班了;太阳落下去的时候,他们结束了一天的劳动,又该下班了。每个人都不渴望上班,但每个人都是渴望下班的,正如每个同学都渴望放假一样。人都希望时间可以自己支配,但那对大部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