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可杀不可辱。”
司徒雪霏听说这场会谈不欢而散,先是呆住,然后掩面而泣。司徒修远抱紧妹妹:“没关系没关系,叶青是个有始有终的人,凡事都有交代,他一定会跟你说清楚,事情定有转圜余地。”
司徒雪霏哭着说:“我只想好好谈恋爱,爱人,也被爱,为何这么难?”
卓雅怒气未消,一直数落叶青太骄傲,居然不给她这个长辈面子。司徒修远不住劝慰,身心俱疲。
当夜,司徒雪霏一夜不眠,蜷缩在沙发上,抱膝沉思。她在等叶青,她知道他不会不辞而别。
凌晨时分,叶青果然从窗外潜入,悄无声息,像敏捷的猎豹,黑衣黑裤,轻轻走到司徒雪霏跟前。她一双美丽的杏眼望着他,欲语还休。叶青捧住她的脸,吻她的额,鼻尖和唇瓣,缠绵之意,难以言表。
“雪霏,跟我走。”
“去哪?”
“天大地大,想去哪都可以。”
司徒雪霏苦笑:“我有家人,你也有,我们一走了之,家人该如何伤心?何况我在盛京是司徒家大小姐,人人敬我三分。我跟你私奔出去,从此沦落,珍珠变成死鱼眼,你还会喜欢我吗?”
叶青说:“我有手有脚,绝不会让你吃苦。”
“我不懂洗衣做饭,没有佣人,我连泡面都不会煮。”
“家务我来做。”
“我每季要买百套新衣服,每双鞋子都是五位数,一个手袋六位数,三两年换一部新款跑车,喜欢祖母绿和蓝宝石,度假要坐私人飞机往返,你可负担得起我的开销?”
叶青不作声。
司徒雪霏抓住他的手:“叶青,我生来含着金汤匙,天生富有。我虽然没有被宠到无法无天的程度,可我实在过不了粗茶淡饭的日子。如果我跟你走,起初还觉得新鲜有趣,日子长了,柴米油盐都要精打细算,我大小姐的本质暴露出来,事事嫌弃埋怨,我们的感情必然会破裂。你是聪明人,由奢入俭难的道理,不会不知。”
叶青低声说:“是,我明白。我以为你会为我尝试改变生活方式。”
“那你为何不愿为我牺牲?由俭入奢易,你在司徒家待过几年,母亲和哥哥都器重你。你到我们家的公司上班去,以你的本事,过几年就提拔你升职,到时候没人敢看不起你。”
“雪霏,但是,我会看不起我自己。男子汉大丈夫,怎能靠妻子的裙带关系发财致富?”
司徒雪霏松开叶青的手,掩住脸,靠在沙发上,好似疲倦得连头都撑不起来。
“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愿不愿意为我留下?”
叶青说:“我也问你,跟不跟我走?”
司徒雪霏肩膀抖动,抽泣,她哽咽说:“爸爸失踪至今已经五年,这五年里妈妈再没笑过。如果我也离开……我……我真的做不到。”
叶青明白,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是多余。他起身,走向窗户。司徒雪霏大喊:“你爱我吗?”
叶青不看她,一脚已经踩上窗沿。
“你明知,我可以为你挡子弹。”
“可是你仍旧放不下你的自尊心……”
叶青跳出窗户,欧阳雪霏冲到窗口,好似一个梦一般,叶青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司徒雪霏在家颓废数日,清晨爬起来,看见镜子中头发蓬乱,眼睛红肿的女人,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失恋的女人,果然是世上最丑陋的生物。她去美容院从头到脚保养一次,再度容光焕发,再到美亚百货巡店,结束工作之后,她去艺廊找夏梦。
夏梦招待她喝茶。
司徒雪霏卸下紧绷一日的面具,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说:“原来恋爱这样伤筋动骨,心口一个大洞,血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