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她。
她把浴袍裹紧,袖子放长,遮住左手腕的伤痕,才去开门。
李兆骏看见她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上,是卷曲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想请你一起吃晚餐。”
“当然,是我的荣幸,能给我半小时换衣服吗?”
“好的,我在楼下餐厅等你。”他优雅地微微欠身,眼神炙热,告辞。
路漫漫到餐厅时,一眼看见李兆骏坐在靠窗的一张小桌旁等待她,桌上已有一瓶矿泉水和两个杯子。
她朝他走去,他站起来,微笑迎接她。
路漫漫不得不承认,李兆骏长得很英俊,个子挺拔,深棕色的眼睛显得温柔而善良。鼻梁高挺,下巴方正,嘴角时时含笑。他的雅痞气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穿一件细格子衬衫和牛仔裤,挽起袖子,露出右手腕上一块豪雅潜水表。路漫漫已发现他是左撇子。他身上有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和无懈可击的风度。
李兆骏替她拉开座椅,斟上清凉的水。他说话时注视着她的双眸,声音低沉而自信,眼神时时流露出对她的浓厚兴趣。在异国他乡遇到这样一位英俊多金的男子,任何一个女人都应该双膝发软,意乱情迷,但路漫漫没有。
饭后,天空是迷人的深蓝色,好似最纯净的海水那般,远近高低的古老建筑亮起灯,呈现出童话般的色彩,教堂高高的尖顶上挂着一弯新月。
李兆骏提议散步,他们顺着街道走到一处广场,在巍峨的老房子的青石阶梯上,一个爵士乐团正在演奏,下面或坐或站,聚集着许多人。音乐的感染力让人们翩翩起舞,母亲和孩子,白发苍苍的老夫妻,还有风华正茂的年轻情侣。
李兆骏温暖的大掌扶在她的背上:“可否赏脸与我跳一支舞。”
路漫漫有点犹豫,跳舞这件事,如果发生在彼此之间有火花的男女之间,将成为强烈的催化剂,那是,跳舞就不仅仅是跳舞,而是令人心跳加速的调情。
她看到李兆骏诚恳的脸,说:“你可跟得上我的节奏?”
李兆骏自信爽朗的笑声响起,唇角上扬:“我想,我不会踩脏你漂亮的鞋子。”
路漫漫只好答应,乐队换一支抒情的慢歌,她从容不迫地将手搭在李兆骏的肩膀上。她今晚穿一条雪纺纱及膝连衣裙,裙摆是由雪白到灰蓝的渐变染色。身上除了一支手表,没有任何饰物,卷曲长发吹干以后用一枚透明水晶方形发夹束起一半,披散在肩膀之上。
“我喜欢你的裙子,喜欢你素面朝天的模样,也喜欢你身上的栀子花香味。”他凑近她鬓角,深呼吸一口。跟随音乐的节奏,他搂住她的腰,翩然起舞,不疾不徐,并不刻意抱紧她,但路漫漫仍旧能感觉到一个健康强壮的男人身上散发出的热乎乎的体温。
“你的舞跳得很好。”
“在美国读书时特地学的。”
“为了追女生?”
李兆骏笑:“不,陪我母亲跳舞。她和父亲离婚后独居,很是寂寞。我便学跳舞,周末常常陪她外出,吃一顿美食,跳几支舞,让她开心。”
“你真孝顺,你们母子感情很深厚吧?”
“是,可惜她已经去世。”
“啊?真可惜……”
“没关系,生死有命。我唯一庆幸的是,她并没有受太多折磨,她死于脑溢血,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抢救无效,医生说她几乎没有经历痛苦。”
“不幸中的大幸。”
他们一支接一支地跳下去,仿佛永不疲倦。
“漫漫,我明天要启程回国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李兆骏的声音里有淡淡愁绪。
“祝你生意兴隆。”
“嘿,别这么干巴巴的,说场面话。”
路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