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就望见前面像标杆一样立在那里的人,驾驶座上的男人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将速度刻意地紧了紧,再松一松。
车子摇摆不定的速度使得鬼墨熟睡的脸上起了波澜,略动了动困得发麻的腿,便又在七骨怀里觅了个舒服的姿势安静地睡了过去。七骨早已酸痛的小臂条件反射般随着鬼墨轻微的动作上下动了动,纹路清晰的手掌轻轻拍打在鬼墨的背上,无声地安抚他入睡。微顿片刻,七骨抬头,目光毫无偏差地对上后视镜中那双带了浅浅笑意的眸,携有些许嗔怪的话便脱口而出:“怎么,吃了几颗糖就真把自己当小孩子了不成?”
花眠但笑不语。
眼见只有几步之遥了,早已等在那儿的女人脚下像生了风似的小跑了过来,夸张的动作让人觉得她甚至要隔着门扑来。望见她这架势,花眠轻笑,七骨扶额,而鬼墨则在梦中咂了咂嘴——或许他没有做梦吧,只是依稀地感觉到了非常非常温暖的气息,不同于哥哥的温暖。是妈妈吗?呐,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妈妈了呢
“太阳晒屁股啦!还窝在哥哥怀里睡觉啊。”那女人上来果然先是拿鬼墨取乐,大大咧咧地一笑,就连眼角细细的皱纹里都藏满了光芒。
鬼墨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又缓缓合上,不发一言。
“姑姑。”七骨弯着眉目唤。
“这么久不见,姑姑的鱼尾纹都闪亮亮的啊。”像是害怕被落下一般,驾驶座上的花眠在听到七骨柔顺的叫声后急急地转过头来,扯出一句没有边际天马行空的话。
“你这小子还是那么不可爱!”被七骨称作姑姑的女人摆摆手训了这么一句,嘴边却是噙着丝丝缕缕的笑意。真好啊,这三个孩子,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好。
花眠也迎着笑,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回:“要那么可爱有什么用。”
“哎,怎么没用,祸国殃民,红颜祸水,多好哟。”
“姑姑,怎么越说越远了。”七骨温和笑着打断,却不料又被姑姑截了回去:“瞧瞧七骨,不可爱吗?”
不可,爱吗?
“是是是,真是可爱都是因为有姑姑的光辉照耀着七骨,还不快谢恩?!”花眠又是一贯笑得没正经的样子,晃着手咋呼着。
七骨笑得灿烂,无奈地摇了摇头,似是刻意不去接那个麻烦的话茬,只是小心翼翼c极力轻柔地唤着鬼墨:“到家了。”怀中的鬼墨乖巧得像只刚睡醒的猫咪,听到哥哥的召唤就像见到了香香的小鱼——香香的,香香的哥哥也是香香的吗?怀着这样的疑问,鬼墨缓缓地凑近了一些,努力地皱着鼻子嗅了嗅,再嗅了嗅,引得七骨哑然失笑,温柔地望着仍带睡意的弟弟,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填充这样简单美好的情景。
“姑姑,我可真饿啊。”最会破坏气氛的花眠扁着嘴嚷着。
“还认得我这个姑姑啊?”
“当然,当然。”随口这么应着,花眠心里却是晦明不辨地想:我花眠可不是空气。
什么意思呢?
他才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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