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呢?难道是自己认错了人?
他烦躁着,余光瞥见郝东来斜腰拉跨站成了歪脖子树,竟轻声道:“累了?”
这一说,东来还真觉得累了。本就上了一天课,又值了大半个夜班,刚想睡的时候被薅来站墙根儿,可不累了么,他动换动换小身板,愤愤的,“昂!”
韩奕冷笑,“那蹲会儿。”
东来直接用眼白扫了他几眼,蹲会儿?你当老子真犯你手里了?凭个啥!东来白完了,并不执行那没人性的命令,徒自背着手抠墙。
韩奕满脑子血热的冒泡,又无处泻火,只能跟他斗气玩,见他冷扛着不动,便让小林去搬櫈子。东来瞅瞅沙发,觉得还是沙发舒服,却也只是想想,并不敢造次,等小林真从别屋搬了个方櫈搁在自己面前,这才嘿嘿一笑,说:“谢谢弈哥。”
他刚想坐,韩奕冷声道:“地上不爱呆,你给我上去蹲着。”
“啊?”
脑袋乱归乱,可王建凯知道今晚这关得过。
他轻手轻脚的溜进门,姥姥已经睡了,房门关的紧紧的。东来也果然不在家,鞋柜上有字条——姥,小凯闹肚子,我陪他去打针。王建凯苦笑,心想看来躲不过的,又何躲?他换回平常穿的衣服又悄没声的溜了出来。
电话终于响了,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东来蹲在吱嘎乱晃的櫈子上差一点就蹦下来接电话,被韩奕用眼珠子定住。他念了号码,瞅着东来,说:“谁的?”
东来愁眉苦脸继续抱着膝盖蹲好,他的腿已经麻成了糠,此刻虽想骂娘,却也不想再惹韩奕。只好认了“他的他的”韩奕这才阴沉着脸翻开机盖。
王建凯硬着头皮赶到馨东方,可由大门口向里走遇见的几位小哥莫不都是抿嘴一笑,打招呼的调调里也带着“嘿嘿嘿嘿”的笑意。已经打烊了,人都还在,是等着看热闹吗?想到这儿,王建凯的心里不由得有了悲壮的情愫,他反而不乱了。
在楼梯角遇到正在打电话小林,不知是特意等他还是碰巧,小林忙对着话筒亲了两口,说声“我要忙啦”就收了线。他热络的一搭王建凯的肩,小声道:“你小子咋回事?”
王建凯低着头抄着兜,只叫了声“小林哥”并未多说一个字。小林也不深究,仍旧是揽着他的肩,直接送进了韩奕的办公室。郝东来正扭扭捏捏的往个破櫈子上爬,他搬着一条腿蹬上去,嘀咕着“蹲不住了啊!”韩奕则一声冷斥:“给我上去!”
听见门响,两人都回过头来,东来长出口气,庆幸刚才动静太大被韩奕一脚踹下来的样子没被王建凯瞧见,这要现场直播了,往后三年都是个笑把儿。
小凯一紧眉,叫“奕哥”,可是声音太小,直接淹没在东来惊喜过望的喊声里:“哥,哥,你看,他这不是来了吗,我不蹲了,再蹲那啥都出来啦!” 韩奕也没听见小凯的那声“奕哥”,他仍是瞪眼扒皮的瞅着东来,声音低沉,“郝东来——”。
“来”字拖着长声,东来不光会看脸色,也会听声儿,这一嗓子不高,却压的人喘不动气,他一缩脖子敛住痞气,把另一条腿也挪上去,忍着两腿过血后蹭蹭冒出的刺痛重新蹲好。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可那刺痛密密匝匝的,锐锐的,令他忍不住的晃悠,于是破椅子的嘎吱声又开始作响。王建凯看看东来,忽然深吸口气,提高了嗓门,“奕哥,让东来回去吧。”
韩奕眯眼打量,目光落在他抄着的手上,这姿势不礼貌,王建凯知道。僵了一会儿,他着实受不了这目光的热度,便慢慢掏出来背在身后,“奕哥,是我让他替我瞒着的我,我,您让他先走吧”
“把手拿出来。”很多时候,韩奕就像个脱离了地心引力的自由天体,按着自己的轨道往前走,什么都左右不了他。比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