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苍第一次碰到这么罗嗦的对手。
“现在你已在楚歌的结界范围之内,就算重新布起结界,我们也照样会伤到镇里的百姓。”张仲简右手持着素霓,仍然笔直地立在石座上,正微低着头向末倾山大弟子解释他们二人接下来面临的尴尬情状,“可我也不能跟你走去如意镇山脉范围外,带着石座,我的脚程实在快不起来”
破苍在主人的手中疯狂地战栗,几乎要忍不住纵飞而去c赶紧冲离这个山野小地,却实在舍不得眼前这个灵力流转如同赤练白虹的上佳对手——素霓。
末倾山大弟子倒并不像手中的刃器这般浮躁。从山门的地脉火龙中带出了破苍那一刻开始,他在这几百年的相处中已然非常清楚手中这把长刀的坏脾气,焦虑c狂躁c不可一世。而他虽然与破苍同样追求更高的战境,性子却比自家长刀要沉稳得多。
他是愿意为了面前这位与自己该是走在同一条“道”上的对手再多付出点耐心的。
但即使是这点耐心,也快要被张仲简给耗得连渣滓都不剩了。
“要是你和破苍可以在府城等我几天,倒是可以去附近那片全无人烟的裂谷”大汉依旧絮絮叨叨地,还真是费劲了心力地在为这场还没开始的“对战”找寻最佳的地点。
但张仲简这完全出自好心的长篇大论并没有来得及说完。
毫无征兆的,一道紫色的刀芒奔雷般劈斩到了他的视野之中,打断了他的絮叨。大汉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惊般,眼皮一抬,左边脸颊上的胡茬中已渗出了血丝。
“抱歉破苍性子急,听到这么长的废话就忍不住会冲出去,”口中致着歉意的末倾山大弟子紧紧地握住了方才一击即退c便倒飞而回的破苍,面上却因为旧伤血痕的撕裂而重新横起了狰狞的笑意,分明看不出半分真正抱歉的意思,“可是老弟,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罗嗦啊”
“太太丢脸了!”遥遥坐在第二大街上的师姐大人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一幕,想到张仲简这次是代表自己出战,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对方试探般的挑衅给伤到了皮肉,实在是把自己这张老脸给丢到了对方的脚下,气得抓起身边的小房东差点给直接扔了过去,“谁去把他给我换下来!”
“孤光家的师姐啊”至今都没打算问女子名讳的小房东就这么荡荡悠悠地挂在女子的手里,像是对自己随时会被当成投掷物这一危险现状毫不在意,“你的一双招子倒是学着孤光放亮一点啊”
若师姐大人此时能够淡定些许,恐怕也就真的能看见赌坊四人众早就发觉的真实情况。
名为破苍的长刀所蕴含的灵力极为霸道,并不需要其锋刃的直接接触,只靠方才那晃眼掠闪过的紫色刀芒便足以将常人的肉身卸个干净。
然而此时的张仲简面上只是被划了道并不明显的口子,显然大汉在方才的偷袭中已极为冷静地退了开去。只不过这一退恰如其分,若不注意,便如师姐大人般c极容易地直接忽略了过去。
但大汉毕竟也受了伤——素霓果然还不是破苍的对手吗?
“是因为这把长得像水里白虹的大剑?”孤光家的师姐一双妙目流转,终于也看破了其中的玄机。
大汉持剑的右手正在微微发抖,却并非因为方才受到的偷袭而造成的惊吓所致。
是素霓!
这把被关在张仲简身后皮鞘中至少十年以上的宽阔剑器,比起寻常的长剑要短上几分,却比破苍还要宽上一指。从鞘中被拔出开始,这把剑器上的充沛灵力就闪耀着灼目的流水般虹光,连寻常凡胎都能轻易窥到。而大汉之所以在方才那神乎其技的一退中没有完全从破苍的刀芒中撤开,不过是因为这把名为素霓的剑器实在太不安分,在张仲简的右手中振奋着c想要正面迎击上同样急不可耐的破苍。